鸣宫凑在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只猫头鹰此刻的心情似乎跟他是一样的。
紧张——
猎鹰一般体型的白色大鸟站在肩膀上,第一次有这种经历的鸣宫凑下意识地迁就它,随着其的重量微微斜着肩膀,坐在地板上的身体整个都歪了。
它的爪子是想象中的锋利,却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哈哈——”鸣宫凑拘谨的模样逗笑了泷川雅贵,“凑,可以这样子叫你吗?”
在进到射场时,他们就互相交换了姓名。
“欸?”第一次见面就喊得这么熟稔吗?倒也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鸣宫凑目不转睛地斜视着肩上的猫头鹰,“你觉得怎样都好。”
“你倒是一块很棒的栖木。”
“不用迁就风的,不要发出太大声吓到他就行。你不想摸摸他吗?”泷川雅贵伸手递到风身前,风轻轻地啄弄着他修长的手指。
“哈?不过,他是叫‘风’吗?”亲近人的模样倒是跟它的名字一样,随意?随和。
鸣宫凑犹豫着抬起手探向风。
“很好摸吧?”
整个射场都铺着榻榻米,人走过时都没什么声音。
阿见弥月端着新沏的清茶回来,先把茶摆到榻榻米的矮桌上,再将托盘随意地放到地上。
好嘛,指使完她找药,又指使她去沏茶,这两人一鸟倒是在这里玩得愉快。这大概可以称之为“人与自然”或者“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吧?
没说不乐意帮忙招待临时到来的客人,单纯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你说我,我也要说你。
“雅哥倒是会使唤人,还有你的抽屉能不能每次用完都物归原位?”阿见弥月保证,雅哥柜子的抽屉里物品乱得是自家哥哥见了一定要多管闲事的程度。
“哎呀,这种事就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了,而且我故意不是翻乱的啊。”泷川雅贵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抽屉频繁地抽拉,里面的东西难免会东倒西歪的。
转移话题:“尝一下阿月沏茶的手艺吧,非常特别哦。”
鸣宫凑在一旁偷偷笑了笑,真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冒失的人。
灰发少女摇摇头,不再跟他贫嘴。她看向鸣宫凑,“鸣宫君,不用搭理自来熟的奇怪老头子。”
“呃——”鸣宫凑其实很习惯人喊自己的名字,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这么亲昵的叫法,反倒是她这般正式的喊法让他不那么自在了。
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违和感,他终于是明白从哪里来的了。
明明还是年幼的孩子,却满身成熟气,谈吐以及待人的态度都是。
泷川雅贵轻抿着热茶,非常享受地深呼吸,嗅闻着萦绕鼻尖的茶香。“射完箭,能喝到阿月的茶真是太棒了!”
只要是阿見弥月亲手创造的、制造的东西都会多少带点她天赋能力给予的东西,“治愈”的能量。
一百箭下来,不累都是假的。这时喝到她沏的茶,泷川雅贵微微酸痛的臂膀轻松了不少。
他与阿见弥月的交集,源于弓箭,也深交在弓箭。
早年一些特殊的经历,让泷川雅贵至今都忘不掉。即使家里父辈世代都是这座神社的神官,但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神”是存在的。
转折点就在于他患上“早气”那年,他见识到了世界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力,硬要说的话,说不定也是“神赐”的一类的东西吧。
总之他是这样理解的。
“鸣宫君陪他说了这么多,请适当的补充点水分吧。”
“嗯——真是无情呢,是在吐槽我话多吧。”
或许是有过与风互相触碰的体验,鸣宫凑充当着“栖木”的肢体动作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至少端起茶杯是不成问题的。
品尝了一下男人热情推荐的热茶,倒是感觉不出什么特别。首先他不会品茶,最多就是认为比自己泡的茶要好喝。
硬要说什么的话,手上刚处理过的伤觉得好多了,他也只是以为泷川雅贵帮他上的药膏开始起作用罢了。
正当阿见弥月想要跟鸣宫凑多说点什么的时候,室内的日光灯忽然开始闪烁。
这下不仅是阿见弥月,连爱都有些无语了,他说着毫无疑问的肯定句:“这灯还是几个月前就坏掉了的那盏吧。”
爱飞到天花板,站在日光灯上跺了跺脚,力气很轻,没有发出令人奇怪的声响。
风还是被吓得“嘎”地叫了一声,飞走了。
……
算是当场还上“疗伤”的人情吧,最后是鸣宫凑帮泷川雅贵这个“懒鬼”把据说坏了好几个月的灯给换掉了。
“懒鬼”高兴地拍拍鸣宫凑的肩膀,刚认识的人,现在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真是太感谢了你了。”
“以后要多点来玩哦,对了,你也是练过弓道的吧。”
阿见弥月跟爱对视一眼,双双摇头,只是想骗人家来给他干活吧。
“想不想试试?这里是弓道场,毕竟来都来了,是吧?”
“当然不是什么读心术啦,只是很熟悉你手上的茧子而已。”看鸣宫凑惊讶的表情,泷川雅贵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这就是个好懂的孩子嘛。
听到泷川雅贵的邀请,鸣宫凑这下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跑到这里来的。
怎么会有人能射出那么好听的弦音呢?射出那么优美的箭,那么轻盈……
可是,他应该是这辈子都做不到这个程度了吧……
“鸣宫君?”阿见弥月喊了好几声,愣神的人才回过神来。
见人有反应了,她将手里的竹弓递到鸣宫凑身前,“我的弓对于你来说可能太轻了,你用雅哥的也可以,他的弓是22公斤的。”
阿见弥月原先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触碰到他的身体,泷川雅贵倒是给她提供了思路。
鸣宫凑潜意识里是想要接过来的,又在快要触碰到弓身之前收回手。声音有些沉闷,“我,还是算了……”
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