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一不可。
只可惜月亮再也等不到新的一天。
陈羲和讲了很久,陈桃和杨湛低着头,默默地在听,不敢打断。
“如果裴望舒还在就好了……”
每次提到裴望舒都以这句话结束。
陈羲和眸底泛着泪花,亮莹莹地闪烁在瞳孔深处。
少倾,她长吸一口气,故作冷静地笑道:
“这么多年过去,估计她已经投胎到什么有钱人家当大小姐去了,日子说不定过得很棒呢!”
她强颜欢笑,胳膊肘撞撞身边的杨湛,问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杨湛抹抹眼泪,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把悲伤的情绪带给陈羲和,“老婆你说的什么都对!”
“还有啊,裴以年这孩子性格孤僻,周启则又不经常回家,咱们要不然把他接到楼上和咱们……”
杨湛边说边偷偷朝陈桃递眼色。
陈桃会意,她踮着脚走过去,细细打量她的新裙子:“妈咪,你今天的裙子好漂亮,在哪里买的,你的眼光真好,下次也要带我一起去买嘛!”
杨湛欣慰点头,他帮陈羲和拭去眼角泪水,赞道:
“老婆你今天好美,简直像公主一样,不不不,比公主还美,我们家的大公主来喽。”
几句话下来,陈羲和注意力转移。
她拿纸巾擦干眼泪,拎起裙角,干咳一声,有点害羞:“有,有这么夸张吗?我平时也是这样穿的吧。”
陈羲和苦笑:“可惜裴望舒看不到了,我们两个人原来经常换着衣服穿呢。”
陈桃知道裴望舒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到这么多年过去,陈羲和依旧念念不忘,好到陈桃每年陪陈羲和给她扫墓,墓前永远堆积着如山的鲜花……
陈桃脑海中浮现出裴望舒的身影,明明那时候她还小,这么多年却依旧记得很清。
温柔纤瘦却有力量。
研究所里严谨而专业的学者,也是慈爱的母亲,永远不会缺席裴以年的每一场活动。
五岁前,裴以年像普通小孩一样,享受世界上最纯粹的母爱与父爱。
五岁那年,裴望舒去世,周启则性格大变,于是什么都没有了。
闺蜜离世,只留下一个五岁独子。
对于陈羲和来说,裴以年是裴望舒给这世界上留下的唯一,是流淌着她血脉的亲生骨肉,也是陈羲和仅有的精神寄托。
可陈羲和伤心难过的时候有杨湛安慰,也有陈桃,还有她哥哥陈今彦。
但裴以年什么都没有。
如果裴以年想妈妈了怎么办呢?
裴望舒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裴以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躲进被子里哭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陈桃忽然很想抱抱裴以年。
***
话不多说,陈桃动身下楼。
她擦干眼泪,整理好衣襟。
她也很想问问,裴以年到底是什么原因发烧,总不会真的是因为昨晚跟她一起淋雨吧?应该不至于那么娇弱……
下楼,裴以年家门口。
门没关。
陈桃怔了瞬,怎么会没关门?裴以年不是粗心大意的人。
她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小眼神在四处乱瞟,走到玄关处,屋内两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周启则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看样子是刚到家。
陈桃脑袋嗡嗡轰鸣。
周启则是裴以年的爸爸,陈桃已经忘了上一次见到周启则是什么时候,总之时间很久。
相反,她倒是能经常在电视上见到周启则,毕竟是大官,需要出席的场合多。
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人骤然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陈桃大气不敢喘。
她愣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屋内争执的声音落入陈桃耳朵:
“你班主任告诉我了,你上次生病,没隔几天,又病了。”
上位者不怒自威,声音厚重有力。
“如果你不想去学校的话可以不去,你告诉我,学校方面我会沟通,你只需要专攻奥赛,我会给你请来全国最好的奥赛教练。”
“我不需要。”
少年矢口否决。
裴以年眉目间满是恣睢的傲气,亮岑岑的黑眸,倔强清冷。
“就算没有人指导。”
“我也照样会拿奖。”
他像只孤拔冷寒的鹤,傲然林立的倔强,清癯而有风骨。
“是吗?”周启则冷笑一声。
“看看你的身体,几天一场病,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的人,还能成功做好什么事情?”
“不要以为你拿了几个奖就很厉害,你妈在你这个年龄,拿的奖更多!”
“你还不如看看你的身子骨,就你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拿奖的那一天都说不定!”
父子俩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陈桃绞着手指,指尖攥着衣角用力,周启则说话很凶,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压迫感。
她咬着牙向前一步——
“对不起啊周叔叔,都是我的错,小裴是因为我才淋雨发烧的,不要骂他骂我吧。”
“都是因为我,跟他没有关系的,因为我昨天晚上耍小别扭让他和我一起淋雨,他才会发烧的。”
她自己都怂得要命,但看到周启则批评裴以年,她还是忍不住站出来。
话说完,她眼一闭,咬着牙冠等待周启则批评她。
没料到陈桃突然冲出来,周启则怔忡几秒。
“是陈桃啊,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我没有骂裴以年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他注意身体……”
他语气放缓,稍微温和些,但在陈桃看来还是很可怕,他身材挺拔,往陈桃面前一站就压迫感十足。
陈桃微微抬眸。
余光瞥见远处,裴以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