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笑,其实也不算。
裴以年这人,情绪不外露,性格内敛,往严重了说就是孤僻。
他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向来冷漠,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偶尔心情较好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扬扬唇角,更多的时候看不出的他真实情绪,像海平面下的冰山,只能窥得其中一角。
陈桃从小就和裴以年在一起,相处时间长。
加上裴以年一张帅脸,她没事总喜欢盯着裴以年的脸看,所以自然能捕捉到他脸上那些不易被察觉到小情绪。
通过裴以年唇角上扬的弧度和他舒展后的漂亮眉目,陈桃得出他心情不错的结论。
一整天,裴以年心情都还不错。
陈桃有些莫名,她猜不透裴以年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像他们这种脑子比较聪明的人,常常让人猜不透想法吧。
这节数学课上完,陈桃笔记本上又多了一堆笔记,她连数学题都学不明白,哪儿来的时间来猜裴以年在想什么。
裴以年清隽的脊背挺得笔直,对比陈桃坐没坐相的驼背,两人就像挺拔的小树和毛躁的杂草。
陈桃不服气,立马挺起胸膛。
低头,再次拿起笔演算。
旁边有人给她递来笔记本。
裴以年的手很漂亮,纤细又骨感,手指灵活,很会弹钢琴。
陈桃盯着裴以年夹着习题本的指尖,微微发怔。
她小时候和裴以年一起去学钢琴。
结果自己没多久就放弃,裴以年却一直坚持到现在,拿了很多钢琴类的奖项,她偶尔也很羡慕像裴以年这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从一而终的人。
陈桃思绪飞远。
倏地,胳膊被人用书本狠狠戳了几下。
陈桃吃疼抬眼。
裴以年微微侧眸,他手肘抵在桌面,掌心托着头,懒洋洋地眯眸望她,慵懒又松弛,像一只怠倦猫咪。
他问:“你又在发什么呆?”
见此,陈桃知道他心情不错。
于是陈桃说话愈发大胆,和裴以年辩驳道:“我这不是发呆,这是休息。”
“休息够了吗?”
“嗯嗯,我马上来写题。”
陈桃默默接过裴以年递来的笔记本。
裴以年的笔记逻辑清晰有条理,思维发散,每一道习题还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到其他题目。
怪不得大家都争着要裴以年的数学笔记。
而她......
可以凭借和裴以年同桌的优势,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就拿到裴以年的笔记本。
暗戳戳的,她有些藏不住的自豪。
陈桃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
浮躁,难以静心。
于是,在她写了几道题之后。
陈桃走神了,偷偷抬眸。
看见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背影
——谈玘
谈玘清瘦的人影在人群中穿梭,大概是在帮忙收作业。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忙。
明明自己不是班干部,却总是帮班干部干活,久而久之,老好人的名声传开,大家总喜欢找他帮忙。
谈玘长得帅,性格温柔有礼,在班上人缘很广。
思及此。
陈桃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裴以年。
他冷漠疏离的表情和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突然间,陈桃觉得悲从中来......
愣神的功夫,谈玘已经向他们这边走来。
陈桃慌忙拿起作业本挡住自己的脸,掩耳盗铃似的再次低头写作业。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低头,一边从书页中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偷偷观察谈玘的动向。
少女的模样有些滑稽。
谈玘忍不住低笑了声。
而后朝裴以年走去。
还好,谈玘不是来找她。
陈桃长吁一口气——
她又偷偷地瞟谈玘和裴以年。
两人正在一起讨论题目。
谈玘把手里拿着的练习题摊开,指着最难的最后的一道大题问裴以年:
“最后一题你算出几个答案?”
裴以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翻阅题本。
找到答案,他说:
“P的位置变化情况有三种,我算出来了三种答案,根号三、二分之一,还有......”
“——八分之根号四十一。”
谈玘抢先说出答案。
裴以年翻阅题本的手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笑了。
他笑容柔和清疏:
“看来我们的思路一样。”
好一个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陈桃好奇打开题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习题,真的有这么难吗?
不到一秒,她合拢题本。
很显然,这种类型的题目不在她能力范围之内。
这几道练习题是数学老师任赖布置的附加题,题目难度很大,普通人做不出来很正常,能做出来的也就只有......
谈玘和裴以年这两个异类。
陈桃有些不甘心。
但转念一想,做个普通人也不错啦,天才的世界她也不想去瞎掺和。
她这种小市民思想自得其乐。
裴以年和谈玘要准备省赛。
自习课的时间他们都要去竞赛组进行额外的训练。
最近这段时间,竞赛组训练的时间越来越长,据说是学校从别处挖来了一个很牛的奥赛教练,带出来的学生几乎斩获各大奖项,学校很看重这次的省赛。
等裴以年和谈玘离开。
周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响在裴以年离开后越来越大,直到变成几个男生围坐在一起的嬉戏打闹。
他们在扔纸团抓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