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想到少女哭得两眼汪汪的委屈模样，裴以年依旧不放心陈桃的情况，他放下书包，起身走出家门。
周启则最近难得闲暇，留在家的时候变多，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翻阅报纸，见裴以年出门，周启则问:“你这是要出门吗？”
“去楼上。”
“楼上怎么了？”
“陈桃没考好。”
“她没考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启则音落，裴以年怔了下。
他捂着后颈，凸起的指骨连接淡青色的血管，冷白皮上浮现一丝酡红，而后别扭挪开视线，眼睫低低地垂着。
迟疑会儿，冷感的嗓音，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关系。”
“你是想去安慰她吗？”
“......”
周启则叹了声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憋在心里。”
裴以年嗯了声，出门。
等裴以年走后，周启则背着手在客厅踱步，嘴里不停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到底随了谁？脾气怎么这么古怪？”
他在客厅来回踱步，拿起电视柜上的照片，柔光落在相片上的女人身上。
周启则苦涩地笑了，指腹轻轻擦干相框上的灰尘，十几年的光阴变换，女人模样永恒。
“可能是长相随你，长得漂亮，性格随我......”
他对着一家三口的相片自言自语，空旷的客厅只回响他一人的嗓音。
***
来到陈桃家，这次来开门的是陈今彦，一见门外的裴以年，他皱眉:
“你怎么又来了？”
裴以年问:“陈桃怎么样了？”
陈今彦惊:“她能怎么样？活蹦乱跳能吃能喝的？还能怎么样？”
裴以年:“她心情很低落。”
陈今彦更惊讶:“谁说的？我看她好得很呢。”
裴以年:“？”
陈今彦歪了歪脑袋，指指陈桃卧室的方位。
裴以年走进陈桃卧室。
课桌前，陈桃埋头写题，小脑袋晃动，头上一簇高马尾辫生动活泼。
没了刚才那副难过的苦相，陈桃一双大眼睛明亮澄净，里面透着股钻研的狠劲儿。
【像疯狗一样学习】
她在桌上写下这样一张字条。
字迹坚韧有力，力透纸背。
裴以年唇角微绽，他的担心多虑了。
她像一只挺拔的向日葵，金黄明媚，能自我调控，永远跟着太阳走。
***
月考成绩出来的当天，依旧是熟悉的流程。
前五十名分入一班，落榜的从一班转回原来的班。
……
陈桃不想再陷入痛苦的回忆。
离开一班教室的时候，杭芷和还在安慰她:
“桃子，你这次只是没发挥好，下次月考再考回来嘛！”
正在帮老师张贴成绩单的谈玘也走过来，他望了陈桃半晌，脸微红，干巴巴挤出一句话:“下次加油。”
离开一班前往五班，几人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让陈桃有种壮士赴死的悲怆。
她正离开，杭芷和凑近挽住她胳膊，小声嘀咕:“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闻嘉玥的八卦吗？我刚刚——”
杭芷和话还没说完，上课铃打响。
陈桃赶快甩开她胳膊朝三楼狂奔。
***
重新回到五班，陈桃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她希望大家把她当成一只蘑菇，让她在角落里面忧郁生长。
事实也确实如此，本以为再次回到五班会遭受嘲讽，实际大家对她的离去和到来并没太多的惊讶，有她没她，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想到书上的一句话:
【世界不会因为你停止运转。】
所以，不用考虑别人的眼光，安心做自己就好啦。
思及此，陈桃心情稍微好些。
……
“看了吗？这次第一还是裴以年。”
“他不是竞赛生吗？为什么其他科目也这么好？”
“他数学分高，能把别人甩开一大截，总分自然也高。”
“第二是谈玘吗？”
“对。”
……
下课，教室闹哄哄，陈桃拧眉，专心在座位写题，她要摒弃一切杂念，认真学习，等到下次月考，再重新杀回一班！
“——桃子，没事的啦！”
陈桃抬头，面前的是祁星星。
她想起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和祁星星联系了，在一班的时候，她经常和杭芷和，闻嘉玥在一起玩，冷落了祁星星。
思及此，陈桃有些愧疚。
她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给祁星星分享:“你饿吗？要吃东西？”
祁星星摇摇头。
她摸了摸陈桃的长发，眼里全是羡慕，嘴里嘟囔道:“你头发又长长啦？”
“是啊。”陈桃揉了揉自己的刘海，却叹气，“可是头发长了，打理起来就很麻烦，我每次洗头发就会花很久的时间。”
祁星星说:“是啊，所以我一直都是短头发，很羡慕你们这些留长发的人。”
祁星星一直都是齐耳短发。
“那你为什么不留长发？”
“长头发的话，洗头太麻烦，高中学习压力，还是留短发比较好啦。”
陈桃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想到这里，她冲动的坏毛病又犯了，冲着祁星星大声道:
“我也要剪头发！”
两个女生正在因为留长发还是短发烦恼时，五班教室门口吵起一阵叫嚷声。
“裴以年来我们班干嘛？”
“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找人？”
“看起来好像是。”
……
他清冷的背影立在门外，撩了下眼皮，低眸，葱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