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低血糖,今天早上是不是没吃饭?”医生拿笔在病例本上记录。
“嗯。”
裴以年卧在医院的床上,神情有些倦怠,脸上已微微恢复血色,校服拉链敞开,露出瘦削漂亮的锁骨。
“你现在还小,高中生就经常不吃早饭怎么能行,小心以后落下大病,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裴以年点头。
寸头男听了医生这话,长吁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朝周围人解释:
“我早就说了,不是我撞的,你看看医生都发话了。”
“但大家都看见了,是你碰到裴以年之后,他才倒下的。”李开凡少有的严肃时刻。
他是体育委员,出了这种事,自然有义务担当起责任。
寸头男还在狡辩:“都说了是低血糖,和我碰没碰他有什么关系?”
陈桃:“就是你!”
她继续大叫:“就是你的错!”
听到这声音,李开凡一怔,低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来的陈桃,小小的一个,叉着腰,神气十足地和寸头男在理论。
李开凡扶额,觉得头更大了:“你怎么来了?”
陈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偷偷跟来的。”
李开凡:“......”
“是你。”
冷冷的一声传出。
“你故意撞我。”他音色冷,在寥白的病房内回荡,“在跑道上。”
寸头男:“谁他妈说的?”
李开凡:“大家都看见了,而且我们当时在录视频,刚好拍到。”
李开凡说着,就把手机点开。
寸头男实在是没办法,啧嘴:“大哥,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脆弱?我一撞你就倒了?”
裴以年:“水是人体的主要构成部分,以你的智商,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李开凡把手里拍摄的视频打开。
时间回溯。
视频中,操场跑道上,寸头男鬼鬼祟祟地往裴以年那边靠近,两人肢体接触后——
寸头男一把夺过手机,盯着那视频反复观看,阴恻恻地朝裴以年咬紧牙关:
“你是不是阴我?你晕倒前还故意朝四周瞟了眼。”
与此同时,寸头男的同伴也到达医院。
几人就这样僵持不下,病房内越来越吵闹,几个护士上门,劝说一番后无果。
直到片刻后。
校长来了。
三班几个男生立马安静闭嘴,贴着墙根站的稳稳当当,大气不敢出。
李庆华来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病床前整齐查看裴以年的伤情,他一脸和蔼,完全没有半分的校长架子,弯腰帮裴以年拢拢被褥,笑着问:
“小裴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谢您的关心。”
李庆华笑容更灿烂:“你这样可就生分了,我比你爸爸小几岁,你就直接叫叔叔吧,这样也亲切些。”
裴以年顿顿,很轻地点了下头。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李庆华顿时严肃起来,“那些故意使绊子的人,我会严格教育他们。”
接着,李庆华转过身。
脸色骤变,教训三班那群不听话的刺头,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寸头男。
几个人被骂的灰头土脸,灰溜溜的跑了。
临走前,寸头男往旁边蹑了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裴以年说:“你有你爹了不起啊,呵呵。”
裴以年低垂着眸子,没说话。
刚出病房门,那几个男生没了顾虑,越发肆无忌惮地开始议论。
“我确实是打算撞他,可我身体就刚碰了他一下,还没发力,他直接就倒了。”
“他妈的,我怎么知道他这么脆弱?事情闹得这么大。”
“下次你注意点。”
……
一场闹剧结束。
然后,谁也没有发现。
在这场没有胜负的长跑比赛中,裴以年连一圈都没有跑完。
***
身体没什么大碍后,裴以年离开医院,来接他的是周启则。
李庆华在电话里向周启则汇报了裴以年的情况,没多久,周启则便来到医院。
两人下楼,站在医院门口闲聊,一个毕恭毕敬,一个漫不经心。
陈桃陪着裴以年先离开,走了会儿,她抬头看他。
他唇色红润,比刚才更有气色,然后抻了抻肩,神态放松,低头揉了揉眼睛。
“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还挺好诶。”
“不好。”
“那你哪里不舒服啊?”
“腰酸背痛。”
“可是你明明是低血糖犯了?难道不应该是头晕眼花吗?”
“......并发症。”
“要吃点东西吗?面包?牛奶?面条还是米饭......”
“不饿。”
“你早上不是没吃早饭吗!”
“......”
裴以年好似终于缓过神来,低低地应了声:“对哦。”
***
陈桃的项目在后面,由于裴以年事件在先,所以剩下的比赛项目,学校准备的格外上心。
体育器材和相关负责人员准备就绪,陈桃也到了比赛现场。
铅球。
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坨小小的圆形物,陈桃在手里掂量了下,比她预想的要重。
她看着前面的人扔,自己默默学着动作,心想也不是很难嘛。
快到她上场。
闻嘉玥和杭芷和赶来给她加油,杭芷和风风火火往前跑,拽得闻嘉玥像小树苗一样摇摇晃晃。
杭芷和冲她大声说:“加油!”
陈桃回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两人刚来没一会儿,闻嘉玥周围就涌来一些男生,隔她几米远,偷偷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