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开口，冷感的音色中莫名有些哑。
“近？哪里近。”
“你忘啦，小的时候我俩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呢。”
“现在是十六岁。”
裴以年又强调一遍。
“十六岁。”
“哦——”陈桃懒洋洋拖长语调，完全没当回事，“这有什么啊，可我就是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啊。”
“呵呵。”
裴以年冷笑一声，莫名的，心里有些闷。
他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黑压压的一片，穹顶正中心被劈开几片沉积的灰色乌云，果然，要下雨了。
“切。”陈桃不满撇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股脑儿把桌上的东西全都塞进书包。
陈桃置气似的快速收好东西，书包往肩上一挎，两条小短腿一迈，气哼哼其往前走。
刚走出没几步，前面桌子上一个显眼的练习册引起她兴趣。
陈桃幸灾乐祸地从谈玘桌上拿起数学练习册：
“谈玘的数学作业没带走啊？像他这么稳重的人也会忘了带作业回家啊......”
陈桃随便翻几页，脸上笑容僵住：
“怪不得......原来他已经写完了。”
“？”
裴以年修长的两指夹住练习册，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把它从她陈桃手中抽离，他弯了弯唇角：
“偷窥癖？”
“喜欢乱动别人东西？”
拿过谈玘的练习册，裴以年漫不经心地翻阅几页，他挑眉，一副懒洋洋的倦怠姿态，故作无意地拉开话题：
“你该不会还喜欢谈玘吧？”
期待，但又不想听到那个回答。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刚刚在看他的练习册。”
“可是我就是随手一翻啊。”
“他今天拉住你的胳膊。”
“他当时是怕我烫伤所以才拽了我一下呀。”
“可动作很亲密。”
话一出口——
连裴以年自己都愣了下。
他侧眸，乌黑碎发遮住的那双漆黑眼瞳中眸色暗沉，声音依旧冷冷的没什么起伏，但听起来总有些别扭。
“你们关系不错。”
陈桃:“因为他人很好喽。”
裴以年:“哦，是我不够好。”
“那当然。”
陈桃迟钝的思维没领会到他这话里的醋味儿，于是立马接茬：“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冷着张脸耍小性子。”
“哦。”
他淡淡吐出一个字，偏头朝外看，一向寡淡且冷清的脸上神色更冷。
风疾，云涌，没有星星的黑夜。
果然是要下雨了，连心情都变得更加烦躁。
旁边的少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接下来的活动安排：
“我待会要先去书店买本数学练习题做，我刚开学买的那本做完了，然后再去买本漫画......”
漫画是陈桃今天听杭芷和她们讨论的那本，如果买来送给杭芷和，说不定她俩的关系可以改善呢。
陈桃就这样愉快的想着，踏着小碎步，背包离开教室。
裴以年就这样跟在她身后，没吭声。
两人穿过教室长廊，偶有几个教室的灯还亮着，零星几个同学还在里面奋笔疾书。
窗户露出冷白的光，落在少年高挑漂亮的背影上，衬得他皮肤更白，脸上病恹恹的神态也愈发明显。
前面的少女活泼好动，蹦蹦跳跳朝前走，裴以年步调很稳，他低头，看见少女摆动的马尾辫，灵俏可爱。
一动一静的两个背影就这样穿梭在教室楼。
因为在学校多待了会儿写习题，离开学校的这个时间点，学校外面没什么人，黑黝黝的夜幕包剿学校里的几方亮光。
刚走出学校大门，一阵持续的呜咽声吸引陈桃注意，她竖起耳朵听——
果然，不远的角落里，有一只流浪狗摇晃尾巴朝她乞食。
陈桃停下脚步，熟练地从书包里掏出今天没吃完的零食，撕开包装。
附中周围有很多流浪猫、流浪狗什么的，学生们又最有同情心，没事就喜欢给它们喂食，导致这群猫猫狗狗总喜欢在这附近溜达。
还有好几次，它们偷偷溜进正在上课的学校教室，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最后被学校门卫赶走，是附中的“明星”。
她弯腰给小狗喂食。
裴以年默默立在她身后，和一人一狗保持距离。
陈桃疑惑:“你不喜欢小动物吗？”
“折腾，不喜欢。”
“可我上次看见你去给学校里那只流浪猫喂吃的了！”
“......因为我吃不完。”
“一根火腿肠你吃不完？”
“.......”
陈桃一边给小狗喂食，又从袋子里掏了几块饼干塞到自己嘴里，然后递给裴以年几块。
“这个饼干是甜的，很好吃。”
“不喜欢甜食，太腻。”
“胡说，我之前去你家，明明看见垃圾桶里的棒棒糖袋子。”
“呃。”
“你该不会要说那是你爸爸吃的棒棒糖吧？”
“呃。”
陈桃说一大长串话，裴以年都只简单回一两个字，聊天内容一变多，陈桃对他这种慢热的语气感到有点恼火。
陈桃斜眼，偷偷瞧他。
裴以年个子高，她得微微仰头，抬眼才能看清裴以年那张脸。
裴以年脸上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他脸部线条利落干净，鼻梁挺翘，看起来疏离又冷傲，偏偏眼尾缀了颗红色小痣，更加深这份冷感。
相貌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就连眼尾那颗小痣也没有变。
但为什么性格变得一点都不可爱。
口是心非。
裴以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