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中午回小竹峰做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三人买了点水果盘坐树荫下生啃。
旁边支果切摊的弟子好几次欲言又止,手中抓着满满一罐白糖,看样子是想找机会扣在三人的水果上。
每当他偷偷靠近一步,三人便会齐刷刷抬起头盯着他,不得已退回摊边,然后再试探,再退,场面说不出得滑稽。
直到三人吃完最后一口,那名弟子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失落的坐在板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有璐瑶。
一上午走下来,还没有看到比武她就已经感受到了筑基组与昨日自己炼气组的不同。
至少,昨天他们开打前没人开赌盘。
或许真如掌门师伯和大师兄说的一样,他们昨天所自以为是的拼尽全力展示自己,在大家眼中真的和过家家没有区别吧。
只有小孩子闹着玩才不会有人觉得那争出来的第一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有孟师姐卖的丹药,临赛前才买的丹药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提升实力,多半是为了恢复灵力或是疗伤。
也就是说昨日大师兄说这些师兄师姐会在演武场上搏命,出现伤亡是正常现象,这一点同样没有夸张。
而昨日,炼气组参与比试的也有近百人了,半天打下来小伤都没有,根本就没见血……
不对,见血了,有个人下台时脚滑,鼻子磕在石阶上流了不少鼻血。
未时三刻(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沉厚的钟声响起,宣告筑基组的比武正式开始。
筑基期弟子是青云宗人员占比最大的,参与此次比试者足足三千余人,齐步入场也算得上声势浩大。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一场一场打,陆柯将比武划分为了三个阶段:初赛,两日完成,留百人;复赛,一日完成,定榜除前十外的前百;终局之战,定榜前十。
前两日比试最多,观众却最少,因为人太多了,水平稂莠不齐。
大伙儿都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前来看比赛,前两日那么多台子能否看见高质量对局全凭运气。
运气不好挑的台子实力差距过大,一巴掌解决战斗,这能学过毛啊,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打坐。
当然,比试抽签是完全随机的,也有高手对高手,两个有望冲击前十的人初赛就遇见,然后其中一个无缘前百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对局绝对是高质量局,错过了现场多少会有些可惜,但留影石是个好东西。
与其赌运气撞高端局,不如等回放。
能留下来一场场看完的大都是和季书航一样,带着今年入宗的新师弟师妹。
不论对局质量如何,无论胜者败者,他们身上的精神、思想,都能供现在新人学习很多。
璐瑶就跟在季书航身边,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个看去。
“你看那边,啧,真惨,一巴掌就被扇飞了。”
面前的演武台上,一名弟子被对方一招击退,在空中洒落几滴鲜血。
那人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在地上翻滚卸力,爬起来就再度向对方扑去,然后再被一招击退,直到失去意识,被丹峰弟子抬下台。
“为什么不投降,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继续挨打?”
璐瑶歪着头,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疑惑。
“因为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比试这个概念了。”
“外出任务,面对妖兽、邪修,没人跟你定胜负,分的只有生死,生者走,死者……如果是漂亮的女修,尸体趁热这种事也算不得罕见。”
“他们刚刚在台上根本就没有人是抱着赢得比赛来的,他们所想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成为活下去的那个。”
季书航顿了顿,直到璐瑶稍稍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才继续解释道:
“这是他们在一次次生死任务中积累出的本能,生死面前,无人会在意强弱对等。”
“你弱,打架斗不过那就打命,死了,活该,凭什么你自己要那么弱。”
“再看那边。”
季书航抬首又指向左边的另一处演武台,上面一个筑基初期瘦弱弟子正在被另一名筑基中期的壮汉追的满场跑。
璐瑶不服气地指着那人说:
“那个师兄就没搏命!”
“继续看。”
季书航没有解释,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似是在默默倒数。
台上那名弟子绕场一周后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不动了,转过身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精壮弟子。
“他放弃了。”
璐瑶扭头看着大师兄,语气兴奋,仿佛自己在某场争斗中扳回一城。
“不,他要赢了。”
就像是给予应证季书航所说,瘦弱弟子的双臂突然抬起,在台下众人眼中,一根根泛着银光的丝线升起,密密麻麻布满全场。
精壮弟子同样看见了这些丝线,可已经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撞在前面的丝线是,一道道血线在肌肉表面出现。
汩汩热血流下,可精壮弟子依旧屹立不倒,继续朝着瘦弱弟子冲去,可惜大势已去,丝线重重阻碍之下终究晕倒败下。
璐瑶瞪大了双眼,咬着牙仍不不服气:
“他……他投机取巧!他耍阴招!”
“可最后站在台上的是他。”
“以弱胜强,他赢了,如果不是比武,没有裁判阻拦,你眼里的强者现在已经死了,这就是结果。”
“至于你说得耍阴招……这同样也是本事,青云宗注重的品行只是在大是大非上。”
“对待敌人,手段黑一点,狠一点,青云宗不管,只要你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死人没有辩解和抗议的权利。”
“更何况你也说了,他的实力比对方弱,计谋,本来就是以弱胜强的唯……方式之一。”
轻描淡写,寥寥几句便将修行界最黑暗的一角展现在少女眼前。
季书航原本是想说唯一,但感觉太过绝对了,有些人靠钱靠背景似乎也能办到。
不过这种“歪门邪道”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