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轮交锋之后，景天停了下来，对面同样默契收手，二人相对而立。
“同阶无敌，李师兄还是那个李师兄啊。”
季书航对于此人没什么印象，应该说除了小竹峰，季书航对于青云宗其他的弟子全部都没什么印象。
就只是一个月前接了第一次任务认识了那么几个人。
不过从旁边人的议论中，季书航很快就理清楚了这人的大致情况。
李华卿，五年前入宗，两年时间内以无敌之姿踏入金丹境界，在当时被誉为“最有可能扛起青云宗新一代大旗的男人”。
可惜天妒英才，刚突破金丹就接到了一项暗中保护新人的任务，而那场任务出现了很大的意外。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长老层清楚，弟子们只知道那一日李华卿回来时浑身浴血，修为也再度跌回筑基七层。
那次事故距今已有五年，能够在筑基组看见他的身影，那么这个境界问题恐怕……
至于他负责保护的那队新人，没有人知道是哪几个，每每有人提起这个问题，李华卿只是笑着胡乱掩过去。
那件事过后的每个下午，演武场的新人区，看台上便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有人走近，只听见几声喃喃自语：
“值了，值了……”
长叹一声，季书航看向李华卿多出一份敬重，同时看向三师弟满是担忧。
唉，这小子输了自己那么多灵石可怎么办呦！
金丹跌落那也是入过金丹的，称一句同阶无敌，季书航不会觉得其中有多少水分。
“李师兄。”
演武台上景天先开口。
“你很强，但我还是想要挑战一下。”
李华卿面无表情伫立原地，什么也没有说，轻轻点头。
瞬间，演武台上雷霆肆虐，几乎将整个演武台全部笼罩，众人只能在雷霆的空隙处勉强看见两道身影追逐，不时传出铁剑碰撞声。
躲避空间变小，雷霆也并非静止不动，李华卿肉眼可见慢慢落入了下风。
可是以季书航的眼神，居然看见有一刹那，李华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又立马消逝不见。
这种笑容，就好像是长辈看见了让自己满意的晚辈。
五年前入宗，两年金丹，也就是说那件事就发生在三年前……三年……
卧槽！当年李华卿护的不能就是景天所在队伍吧！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曦梦云和璐瑶注意到季书航震惊又为难的表情有些疑惑。
李华卿还在坚持，景天的雷场已经开始有些不太稳定了，雷光越来越淡，仿佛要不了许久就会彻底消散。
景天面庞发白，维持这种范围的雷场十分消耗灵力，如若不能在雷场消散前终结比赛……
届时，攻守易形。
景天的攻势愈发凌厉，李华卿身上渐渐多了几处伤口，伤口间依稀可以看见几丝闪电攒动。
“风！疾！”
眼见景天剑锋逼近，李华卿低喝一声，周身灵力爆发，一只青色的鸟雀出现在其剑间，爆射而出。
景天堪堪躲过，青鸟落在场地正中心，一场风暴将雷场彻底撕裂。
待尘风落定，二人的身影重新清晰出现在场上，一如半分钟前相视而立。
“还留有余力么……不错。”
李华卿用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轻轻吐出几个字，随后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直挺挺向前倒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陆柯亲自出现在了台上，一言不发，将李华卿带走，不知所踪。
景天大口喘着粗气，丝毫不顾及形象瘫坐在地上。
这人去年没见过啊，怎么这么猛，自己差点就把最后的杀手锏用出来了。
那是景天为前十甚至决赛准备的，威力巨大，但也很容易被针对，如果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夺冠大概率与他无缘。
简单调息后，来不及与台下的小竹峰三人谈笑，景天又赶往下一场比试。
好在后面没有再遇到劲敌，景天十分平稳的进入了前百，明天再打赢四场就是前十。
四人同行回到小竹峰，晚饭时季书航几次看向景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李华卿的事情并非个例，青云宗每年因为替新人护道而出现的伤亡也不少。
毕竟新人第一次出任务总会因为各种原因犯蠢，一些敌对势力又恰恰就盯着这些还没成长起来的新人杀。
李华卿因其本身卓越的天赋令人感到格外可惜，但这并不值得单独拎出来。
正如其本人所说，自己不过是做了每一位青云宗老弟子该做的，至少，他还活着，类似的任务，也不是没死过人。
这种任务，曦梦云出过，等景天突破金丹后也会接取。
在青云宗，前人并不在意后人是否赞颂自己，只要后人成为前人时能够再为后人撑起一片天。
不承接功绩与亏欠，将责任延续下去，这是属于青云宗的浪漫……
季书航想明白这些后兀自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庭院中间，抬头仰望满天星辰。
“不装了？”
后方，陆柯踏虚空而出，语气带着一些调侃。
“你小子再多坚持一晚上说不定老夫就作罢了。”
“星空很漂亮。”
季书航没有转身，继续仰头看天，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
陆柯也没摆掌门师伯的架子，移步平日季书航经常躺的摇摇椅上等待。
“你别说，这东西晃啊晃的是挺舒服哈，老夫活了三百多年还没你个毛小子会享受。”
“掌门师伯喜欢拿去便是，小子日后恐怕也用不着了吧。”
季书航转过身轻笑道，补上了该有的礼节。
“什么话！什么话！说得好像老夫会压榨自家弟子一样。”
陆柯摆摆手，看似有些生气，但收起摇摇椅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季书航罕见没有跳脱地顶撞回去，正色问道：
“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