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司马家后院的地下室,与往常不同,这次三人的情绪无比低沉。
他们的弟子,全死了,被青云宗的那些人挂在镇门口展示。
这是对邪宗的挑衅,亦是赤裸裸的羞辱。
但这三个人的悲伤却并非是为了他们的弟子,甚至连兔死狐悲的情绪都没有,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师徒,本就是收来作炮灰的,死了也就死了。
让三人真正感到心慌的原因是:现在青云镇就剩下他们三了,青云宗下次出手,死者只能出现在他们之中,某一个,又或者无一幸免。
谁也不知道青云宗这次为何突然行动,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手。
雷厉风行,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更不知道青云宗下一次清算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就好比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拿着刀的,是个疯子。
或许他会笑呵呵给你放了,又或许下一秒你的脑袋掉落,看着自己还僵立原地的身体,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已经上报了,等着吧。”
鬼长老双手用力搓了搓面庞,这种无时无刻包裹自身的压抑,狠狠敲击在他的心头,再难保持往日的淡然。
孔雀长老和血牙长老二人没有回应,难得保持着沉默。
邪修的竞争就像是养蛊,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在无数次生死间杀出,死亡带来的刺激不会随时间淡化,反而让他们愈发敏感。
他们蔑视生命,同时却又最是珍视生命,所以他们怕死,特别怕。
等待无疑是极度煎熬的。
尤其对于鬼长老和孔雀长老二人,不仅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要随时准备按下红着眼就准备往外冲的血牙长老。
地下室内的气氛愈来愈压抑,孔雀长老往日的优雅消逝不见,更像是受惊的鹌鹑,抱住双腿缩在石椅上,披头散发。
原来,可称老祖的元婴修士,在生死威胁面前,与凡人并无二致
“嘎——嘎——”
传信的乌鸦终于到来,孔雀长老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跑到地下室门口才反应过来,浑浑噩噩回到自己位置。
“还是不让走,不过原先任务暂停,咱们的新任务就是活下去。”
鬼长老将上级指令转述,无力瘫倒在石椅上。
活下去。
要撑多久?
没说。
孔雀长老听后如遭雷击,眼里最后的光彩散去。
这副表情,鬼长老曾经见过,而且很多。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临死前大都如此,绝望、无力。
再看向血牙长老,依旧红着眼,呆愣数秒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仿佛是受不了压力已经傻掉了。
鬼长老叹息一声,一杯凉水泼向孔雀长老,后者终于回过神。
“活下去……藏不住的……”
将孔雀长老泼醒,鬼长老却又低下头自言自语。
“我们不能再这么躲着了,我们需要一个身份!”
“大隐隐于市,只要我们有了合理的身份,收敛自身气息,就在这青云镇正常的生活!”
鬼长老猛然拍案而起,孔雀长老附和点头,只不过看起来很是敷衍。
鬼长老还在自顾自说着:
“对!就这样!只要有一个身份,一个与邪宗完全无关、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身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青云镇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居民!青云宗是正派,正派不能随随便便杀死一个普通的居民,他们不能!”
分析着,鬼长老没等另二人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
“今日起,你们与我并不相识。”
孔雀长老仔细琢磨着前者的话,良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同样匆匆离去。
待二人离去,血牙长老长老傻笑声戛然而止,眼中猩红同样缓缓褪去。
“没想到啊,一个自诩智者,一个自命高雅,到头来真正临危不乱的居然是一个出门忘带脑子的莽夫。”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血牙长老摇头低声喃喃,最后仰头长叹。
“咳咳——呸!这穷乡僻壤就是不行,地下室挖完就不知道装修一下吗?好歹贴两片木板挡挡土啊!”
血牙长老仰起头的同时,好巧不巧天花板一块土坷垃坠落,不偏不倚掉落嘴中,打断了他的感慨。
“不过那老东西说的身份……罢了,万一青云宗就想看着我们老老实实的,找个身份遮遮掩掩被误会了怎么办?”
“这天下哪里有不露尾巴的狐狸?看孔雀那女人的状态,应该快了。”
血牙长老最后长叹一声,决定回到自己那破石屋里,闭门不出。
至此,青云宗里邪修最后的踪迹被隐去,除了街上多了名无人在意的老乞丐,镇尾小巷多了一个替人洗衣的老妇。
……
夜晚,花街。
花街依旧人来人往,仿佛早上青云宗的昭告对于这里的人们没有任何影响。
司马睿泽在人群中穿梭,同街边一名花女对过暗号后被带到一间厢房。
将司马睿泽带入厢房后花女就出去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照出一个肥胖的轮廓。
“爹。”
司马睿泽带花女走后又探出头左右查勘一番,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仔细把门反锁。
房间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家家主,司马睿泽的父亲——司马瑜。
父子二人相对坐下,同样的满面愁容,赫然是因为早上的特大新闻。
“父亲,师父也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任何指示。”
司马睿泽长叹一声,看向父亲眼里有些埋怨。
为了搭上邪修的船,司马家元气大伤。
妹妹被送去做了性奴,现在精神已经失常,彻底成了疯癫,被锁在房间里,不消想,定然是痛苦万分。
自己则是被迫服下丹药,现在空有一身修为,二十年后却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