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青云宗和石更宗的人全部都走干净,荷华宗长老的影子突然扭动起来,最后竟是从中钻出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若是有人在此不难认出这便是影阁的秘法,此人也正是影阁的一位长老。
不止此一人,少顷,从隔壁包间中又走进来两人。
一人穿着宽大的黑袍,兜帽露出面部的位置翻涌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荷华宗的弟子有数人好奇看去,只瞬间,眼中的光彩便仿佛被摄去,站在原地,双目变得呆滞无神。
细看,这几人不正是先前替葛自谦感到愤怒的那几名弟子。
除他们以外,其余所有荷华宗的弟子全部老老实实低着头,默默退出了包间并将门带上,全部守在门口,哪怕有人只是靠近路过都会被呵斥离开。
荷华宗和影阁的两位长老也没忍住好奇抬头,只是瞥了一眼便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仿佛有两根寒冷到刺痛灵魂的锁链将神识向着对方的方向拖拽而去。
连忙十分惊恐地低下头,黑袍怪人面部黑雾微微平静了一瞬,二人神识便又不受控制地撞回识海。
两位长老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倒,齐齐跨出一步,虽没有栽倒在地,看起来却像是在向着前方行礼。
黑袍怪人似是早料到如此,冷哼一声,侧身让出一步,二人行礼的对象便成了后面一位长相格外普通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无精打采,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就这么坦然接受了两位长老的行礼。
给一个晚辈行礼,这无疑让两位长老感到万分愤怒。
但转眼就看见那实力深不可测的怪人从旁边为这青年搬来一张椅子,青年坐下,前者却依旧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青年半睁着眼,依旧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又似对面前两位长老分毫不加遮掩的蔑视。
这副神态,若是叫季莹莹看见保准能够一眼认出,哪怕这青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无穷的疑惑。
影阁长老壮着胆子看向黑袍怪人,视线不敢抬得太高,微微颔首,只看对方脖子以下被黑袍掩盖的部分:
“斗胆问一句,这位是……”
“不该问的别问。”
黑袍怪人的声音传出,面部雾气再度剧烈翻动了几下 ,二人神识又被猛地一拽,冰冷的刺痛感令二人不禁轻呼出声。
门外荷华宗弟子听见自家长老的惨叫声纷纷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门刚被推开了一条细缝,就又听见长老的呵斥:
“把门关上!”
青年举起一只手平齐眉眼位置又缓缓放下,看上去软弱无力。
黑袍怪人收到命令,面部这才又缓缓恢复了平静,最终凝作一颗平滑的球体,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仿若一具人畜无害的雕塑。
两位长老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满是汗珠,眼中附上了畏惧之色。
明明没有与那怪人对视,为何?!
二人立马收紧心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被印上了一条漆黑的印记,虚幻无比似是雾气,不消多想,这自然是出自对面那黑袍怪人的手笔。
二人尝试将这道印记抹去,但每当触碰到,这印记仿若活了过来,如同一条虫子,扭动着朝神识内部钻入些许。
多次尝试之后,二人不仅没有将印记抹去反像是推着这条虫子愈发深入自己的神识。
印记每深入一指宽度,二人便清晰感觉到对于自己的神识掌控更弱一分,想要停手却为时已晚。
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子一点一点蚕食自己的神识,直到后面二人从外面看起来已经变得像是先前那几名弟子,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们还有用。”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下,青年才是恢复了些许精气神,开口说道,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语调。
黑袍怪人伸出手指轻轻一勾,印记退回到神识表面,两人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但通往神识深处的通道已然形成,虫子似乎分泌出了什么东西阻碍着二人神识的修补。
这也就代表着,只要黑袍怪人愿意,随时可以让他们再回到方才的那种状态。
两位长老诚惶诚恐伏倒在青年身前,两位元婴给一个堪堪金丹境界的年轻人行跪拜礼,这一幕看起来多少是有些滑稽的。
“季书航。”
青年将手臂整个伸进身边黑袍怪人的面部,从中抽出一支羊皮卷轴展开,似是在自言自语。
“二十年前那个计划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婴童,灵根被毁,由青云宗的小竹峰峰主收养。”
“前十八年一直默默无闻,宛若一个普普通通的废人,一年前却突然出手,技惊四座,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肃清我宗安排在青云镇的所有筑基、金丹修士。”
“所修习功法及真实修为至今不明。”
羊皮卷上的内容就这么多,青年又伸出手在怪人的脸里翻找出一只毛笔,划破指尖以血为墨,一边念叨着又添上几笔:
“修为至少……你什么修为?”
青年抬起头看向荷华宗的长老,后者颤颤巍巍回道:
“元……元婴七重。”
“修为至少在元婴七重之上。”
为什么不直接用手在上面写?
因为摩擦伤口会疼啊。
青年身体后仰倚在木艺的靠背上,黑袍怪人微微躬身:
“只要不出现除那个女人以外的第二个分神,属下有绝对的把握将青云宗今次来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季莹莹:放肆,哪个女人?
荷华宗长老立马邀功似地跟着说道:
“今日棋盘已定,不论陆柯那老家伙有没有跟随前来,都必定前去同石更宗的宗主商议关于我宗的合作事宜,断然不可能再有第二位分神。”
荷华宗长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既完成了大长老交待的任务,引走了陆柯,还额外顺带限制了石更宗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