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中,只有老僧的身上,若隐若现散发出充斥悲悯的佛光,挂在一条条锁链上,有些像吊灯。
只不过这吊灯的光芒,无法带给人温暖与安心,安息倒是说不定。
老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睁开了那仿若阅尽世间疾苦的双眼,静静看向众人。
李华卿靠在香坛边,坛中的香火原本还还有一掌长短。
在老僧睁眼的瞬间,这剩下的香烛便化作一团汹涌的火焰,转眼化作灰烬。
东西是没了,但看效果,似乎是不咋地,并没能起到多少限制老僧的作用。
甚至,就连原本被控制住的那群小僧,此刻也悠悠开口,扰人心智的呢喃声,再度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
“要不……咱往出跑?”
“你疯了?先前死那么多人你忘了?”
“再恐怖能有直面分神境的千年老妖恐怖?”
所有人都望向大门,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将众人吞没。
“跑不了的,这里已经被那家伙的领域覆盖了,要能跑,我们刚才神行符都用了,也不至于原地蹦跶一下。”
季书航的这番话,无疑是将众人最后的希望浇灭。
尤其是听到“领域”一词,那些原本还准备殊死一搏的元婴弟子,此刻也全部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无光,被无尽的绝望充填。
事到如今,那些不知法则领域为何物的二三流宗门弟子,反倒无知者无畏,成了残余斗志最多的一批人。
“聒噪。”
老僧开口,或许是先前的舍利刮破了喉咙,此言就像是含着水在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但周围的那些小僧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转过身,全部面向老僧,回归了那副虔诚祈祷的模样。
众人不明所以,但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并未出现,恰相反,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老僧双手拽住锁链,带动着身体上下滑动,铁索晃动,带出血肉翻出,粘在铁链上。
老僧依旧是面带笑容,似乎在他身上,痛觉根本不复存在。
很快,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链便被覆上一层血膜。
老僧的佛光照在上面,再被映出淡淡的血红,仿佛这才是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铁链上端链接天花板,下端链接血池底部,中间还隔着一个头顶断角的奇怪僧人,老僧如此上下蠕动自是脱离不出来。
铁索就好似一条链锯,将老僧的后背,硬生生拉开。
老僧终于脱离了那铁索的束缚,落在地上摇晃几下,抖落无数掺杂着肉沫的鲜血,整个人像是随时可能从中裂开。
嗯,就是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老僧也意识到如此形象有些不妥,随手抓住旁边一名小僧的头颅,轻易摘下,如同猴子吃桃般,三两口囫囵吞下。
小僧依旧保持着坐立的姿态,而老僧后背却不再滴落鲜血。
嘴角还带着血肉,老僧完全没有擦拭一下的想法,缓缓走向众人。
刚欲说什么,其身后的铁索轻轻一颤,待众人望去,血池底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僧驻足,回首望向那人,扬起的嘴角落下,悲悯世人的表情也不复存,只有愤怒。
但又似心有顾虑,犹豫再三都没选择动手,只是把目光又转回各宗弟子身上。
“现在唯一的活路,或许就在血池底那人身上,得想办法唤醒他。”
季书航没有任何遮掩,就当着老僧的面,大声密谋,反正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至于如何唤醒,大致……也许……
唉,别特么也许了,肯定就是和这老僧差不多的流程。
和打游戏一样,上交任务道具,触发关键剧情,然后就可以挂机看动画了。
该说不说,季书航很不喜欢这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把自己的命送到别人手上决定,如何看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除非迫不得已。
遇到脑残编剧,说不定还会沦为为二手黄毛摄像头,某转都不一定能乐意收。
“道具这东西,指定是不能在这地下室里,先前有在这秘境中的收获,全部拿出来吧,从中找找。”
季书航长叹一声,讲实话,他对此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要有的话,早在刚才,就该和老僧的舍利同步出场了。
“有,咱就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有,大伙一块儿死翘翘,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环视一周,季书航发现除了自家师弟抱着的香坛,和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竟然没有一人拿出收获。
“不是,大伙,这时候就不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面对季书航的不满,其余人也只是无奈摊摊手,表示:不是我不给,而是咱真没有啊!
整个秘境,除去那两个半建筑(嗯,第三间还没探索就消失的破屋算半间,强行一坤),就只剩下那一片荒漠。
咱就说,咱上哪里去找道具?
甚至那抢来的经书和法器,还连同那间阁楼,一块儿消失了,如同海市蜃楼。
看着一步一步接近的老僧,当结局注定,季书航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非要说有什么遗憾……
季书航回首看向曦梦云,自己的师妹,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儿。
四目相对,后者捏着前者的衣角,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季书航心头。
反手握住纤细的手,曦梦云小臂下意识收缩了一下,却被季书航死死抓住。
因为恐惧而有些发白的面庞,一抹淡雅的分红攀上,但却不是那般过分的羞红,只是让曦梦云看起来又恢复了几分血色。
挣脱不开,曦梦云索性也不再反抗,轻轻依靠在大师兄的肩膀上。
季书航指尖轻轻在师妹手心刮蹭了两下,没有想象中那般细嫩,常年练剑的手心布满了厚厚的茧,但整体依旧是软软的。
感受着包裹自己手掌的温度,曦梦云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和自己喜欢的人死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