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投呢?怎么还没过来?”
青云宗内,后山禁地外缘。
一名身着青云宗弟子服饰的身影猫在草丛内,鬼鬼祟祟探出半只脑袋四处张望。
仰望夜空,月亮正吊于正顶,见同伴迟迟没来,宋霜煞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不耐烦。
“不知道,一会儿就过来了吧,或许是人有三急?”
宋霜煞的头顶,一道声音传来,另一名蓬头垢面的弟子,双腿勾在树杈上,身体倒吊下来。
前者下意识一个战术后仰:
“吴锁魏!你他娘的又在给老子搞什么东西?说弄套青云宗弟子的服饰伪装,你小子搞套女弟子的干嘛?”
只见原本应当酥胸微露的衣口,一大撮浓密的黑毛翻出,束腰的长衫中部绷紧,仿佛随时可能崩裂开来。
吴锁魏从树上跳下来,一同挤进了草丛里,耸耸肩:
“随手抓的一套,无所谓了。”
宋霜煞对于吴锁魏此刻的形象完全无法忍受,试图通过低头的方式无视,却好巧不巧又瞥见了被树枝刮烂的长袜,又钻出几根毛。
强忍着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不行,忍不了。
你下来了,那我就上去,眼不见为净。
宋霜煞选择了爬上树,同时眺望远方,焦急的等待最后一名同伴来此集合。
时不时再朝着青云宗的禁地内瞟去,眼中生出几分对未知的畏惧。
但很快又似想到了什么,宋霜煞舔了舔嘴唇,眼底的炽热与疯狂,很快便将恐惧覆盖。
“怎么还不来?此次任务关系重大,误了良机,上头怪罪下来,他担得起吗?”
宋霜煞回首,看向小道的频次越来越高,语气带上一丝急躁。
吴锁魏倒是躺在草丛里,一直也没什么动静,情绪稳定得不像是人,嘴里叼着半片树叶,更像是一只卡皮巴拉。
沙——沙——
听见声响,宋霜煞猛然回过头,瞳孔一震。
再看向禁地前的空旷草地上,不知何时,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头,在杂草堆里也不知在扫些什么。
在老头身前,杂草凹陷下一块儿,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宋仁投。
镇门老祖缓缓停下手中的扫帚,冲着树上的宋霜煞和善一笑:
“年轻人嘛,贪睡,老夫晓得你们等得着急,就给带过来了,可莫要怪老头子我多管闲事啊。”
宋霜煞只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冰冷,仿佛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
“啊?谢谢,你人还怪好的嘞。”
吴锁魏慢腾腾自草丛中站起身,半眯着眼,一副睡了又没完全睡,醒了又没完全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第一反应居然是道谢。
如此正经又不失礼貌的回答,反倒是给镇门老祖给整不会了,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五六秒。
倘若不是这人还穿着不合身的女装,镇门老祖或许真的会以为,这人就是自己宗门的弟子,不过谁觉梦游到了这里。
不过嘛,误会是不可能误会的,他们就是邪宗派来的人,至少这一点,镇门老祖可以确定。
因为,这三人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来的。
“晚辈有一惑不解,可请老先生解否?”
吴锁魏随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想要理顺,结果却是手指在结团的发间卡了好几下,尴尬笑了两声,拱手问道。
镇门老祖饶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雨洗礼,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但在看见眼前这人装束时,依旧忍不住有些反胃。
但还是点点头,闲来无事,有个人聊聊也不错,大不了不去看便是了。
“老先生既然一早就发现了我们,为何还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吴锁魏眼中的浑浊褪去,手缩在宽大的袖袍中,几枚短小的铁片夹在指缝间。
宋霜煞也从树上跳下,镇门老祖的视线已旧从他身上挪开好一会儿了,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重新开始流转。
镇门老祖沉默片刻,自顾自将扫帚上翻起的毛刺撕掉,才悠悠开口回答道:
“哦,是小陆说发现有潜入者,先放进来看看你们要往哪里跑。”
“唉,人家是宗主,老头子我啊,也不过是领命行事,没有为什么。”
其实也很明显了,就是要确定一下邪宗的目标具体是什么,只不过……
这其中的博弈,让掌门去头疼就行,自己一个看大门的,一个月就那三两块灵石的工资,管那么多干嘛?
见二人没有回应,镇门老祖继续调侃道:
“你们邪宗办事也是越来越糙了,也不知道卧底进来潜伏,就这么排你们几个直接跑进来,莫不成是看不起老夫?”
能瞒过阵法,镇门老祖没有什么意外的,这东西千古以来都是防明不防暗,防君子不防小人,否则也用不着他天天搁那里守着了。
吴锁魏脸上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表情:
“前辈教训的是。”
镇门老祖转头向禁地内望去,再回过头,目光凛冽,冷声质问道:
“说吧,你们是如何知晓那壁画的?那壁画又有何用处?你们干脆一些,待会儿老头我下手也可以给你们一个利索。”
说罢,镇门老祖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角,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很不正派。
出乎镇门老祖预料,吴锁魏也不墨迹,居然真的回答了,而且态度诚挚,不似在说谎,就是语速有些偏慢:
“此画中半幅为我邪宗首任大宗主所作,如何会不知晓?先前还不确定,如今看来就在这方禁地之中了。至于有何用处……”
说到这里,吴锁魏话语一顿,声音也开始变得阴冷:
“恕晚辈无可奉告,既然贵宗不知其用处,不如交还给能让它发挥出作用的人,得此物,我宗自会离去,不再叨扰贵宗。”
吴锁魏的措辞虽还算客气,但一语落下,手臂一甩,藏在袖中的铁片奔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