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竹峰后山的溪水某段被血染红,半晌从水下钻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毫无疑问就是季书航,仰头望天,月明星稀,依稀可以看见他满面的疲惫。
季书航胡乱抹了把脸,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忍不住连连叹气。
每次修炼都整一身血,不仅仅是吸纳灵气消耗体力,对于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
抠掉最后一片血痂,季书航无奈摇了摇头。
“唉,累死人了!今天还得去参加那什么鬼招聘会。”
“天色也差不多了,应该早点结束的,现在回去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失算了,失算了。”
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季书航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望见院落中已经站了人,便走后门整理一番再从前面出来。
“大师兄。”
见季书航出来了,曦梦云和景天行礼,并没有因为季书航表面上无法修炼就有所轻视之意。
相反,二人平日对于这个大师兄也非常尊敬,几乎是季书航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曦梦云气质清冷,景天从入宗第一天就好像有着什么心事,二人平日里话就不多,打过招呼后就不再多言。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季书航假装刚睡醒打着哈欠应道。
“咦?司马师伯,您怎么也过来了?”
方才在后山视线为晨雾所碍,季书航没能看的真切,这才发觉一旁石桌还坐着一个人。
“也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今年小竹峰还是你书航你去代师收徒?”
司马浊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嘴上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是让三人坐下。
“师父没有回来,应当还是弟子去参加这次的收徒大典。”
司马浊微微点了点头。
“这事本来应当去找你们师父商议比较合适,但她没回来我就直接与你们说了。”
季书航快速思索,结合先前司马浊的问题,想来事情与这次的收徒有关。
多半就是师伯提前看上了哪个好苗子想要收入自己麾下,来和各峰峰主打声招呼,免得届时互抢。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为了那名弟子不要觉得被争抢就自视甚高毁了心性。
提前说明了,大家自然而然不会为难,何况季书航这次去也就只是为了师父的峰主的位置不被撤了,随便招一个就行,天赋什么的不重要。
“师伯可是又找到了天赋极佳的师弟师妹?”
“天赋极佳之人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希望这次借师侄吉言能捡几个上乘的回来。”
司马浊笑着摆摆手。
“今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个,就是想请书航你帮个忙。”
季书航不免有些疑惑,帮忙?自己能帮什么忙?
曦梦云和景天闻言也都看向了司马浊和季书航。
“啊?师伯莫要打趣弟子了,弟子人微言轻,能帮上师伯什么?”
“这可不是打趣,这事还真就只有你能帮了。”
“是这样,师伯家族中有几个晚辈这次也准备过来,我打算送他们来小竹峰。”
“师伯知道小竹峰每次只收一人,师伯也不为难你们,书航你自己挑一个,就让他跟着你就行。”
季书航三人知晓了司马浊的来意反倒是更加疑惑了。
这倒确实是他们能帮的,只是……
“师伯,容弟子问一句,您……为什么要把自己家里的晚辈送小竹峰来啊?自己管教不是更好?”
“好什么好,打不得也惯不得,严了是不给他们面子,没教出成绩,到头来又得怨我。”
司马浊也没藏着掖着,有啥就直说,季书航也就明白了,如此说来,这亲戚家的孩子,最是麻烦。
“可是师伯,这毕竟是您自己家的孩子,我们小竹峰,您也是知道的,师父近些年很少回来。”
“连曦师妹和景师弟修行都是自己摸索着向前,师弟师妹来了也没人教啊。”
季书航依旧是笑着说,但内心却是十分抗拒。
你怕麻烦,所以就把麻烦丢小竹峰来?
师伯说让那个晚辈跟着自己,这不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带孩子吗?
且不谈自己能不能教,教不好师伯会不会怪,以后日子肯定是没这么清闲了。
“无妨,师父不在,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大师兄嘛!”
“你小子可别在这里跟我装混,虽然你无法修行,但你的悟性、对于功法的见解可是独一份的。”
“梦云和景天现在也是我宗榜上的天骄,要说没有你的帮助,师伯我可没那么糊涂。”
此话一出,曦梦云和景天纷纷点了点头。
大师兄对于功法的见解确实独到,他们每次心中有惑,大师兄总能指明,帮他们少走了不知多少弯路。
就是这见解,角度全部都比较清奇,天马行空,却莫名的有效。
季书航心头一紧。
坏了,冲我来的。
季书航表现出为难,司马浊也没有以身份压人,强将自己的晚辈送过来。
“不用着急决定,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届时若是书航你没有觉得合适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行,我不会过多干涉。”
话都说这个份儿上,季书航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那弟子就多留意一下了。”
送走了司马浊,季书航扶额靠在石椅上。
唉,这都什么事啊,自己就想当个躺尸的咸鱼而已,怎么还要自己一个“凡人”去教人修仙了?
早知道以前就不把蓝星的那些东西套用到功法上,还讲出来讨长辈开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十多年前射出的子弹,终究是在今日击中了自己的眉心。
“嗯?你们今天也跟着去收徒?”
见曦梦云和景天都没有离开,季书航问道。
景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想去凑些热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