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晋王府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只是,圣旨上的晋王妃由时家的大小姐时宁,变成了二小姐时绥。
晋王微不可察的蹙眉,他明明记得父皇那日说的是时家大小姐,怎么圣旨上又变成了二小姐。
论她是谁,只要是皇后选的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晋王妃定的是时宁事儿,本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好巧不巧的,皇后的侄女,也就是那日赏花宴上的黄衣女子陆婷婷。昨日进宫请安,与皇后拉些家常,闲聊时皇后提到了此事。
陆婷婷听罢,心道天助我也!
那日在相府,时绥把她的脸面往泥里踩。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报仇,如今老天都看不过去眼,给她送机会。
前一刻,众人还感叹时绥命好,山鸡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后一刻,大街小巷里都充斥对时绥的谩骂。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连亲姐姐的婚事都抢的,也不怕遭了报应。”
“可不是?这种人啊,就是个白眼狼!”
“你们说说,这晋王虽是个王爷,又不受宠,连个世家子都不如,她抢啥?”
“抢啥?没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受宠那也是个王爷,你见着还得磕头呢!”
“先不说这身份不身份的,就这时家二小姐干出这种事儿,那时府的老爷夫人竟顺着她,也是出奇。这要是我闺女,这般白眼狼,我定是要把她腿打折了!”
更有甚者,将时绥写进了话本子里,写成了那大奸大恶的反派。
一时间,那些个小酒馆大茶楼,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唾沫横飞的讲述着时绥的恶行。
马车里,时砚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气的攥紧了拳头。
可不管外面如何非议,时府里还是一片安静。
从流言出来时,时易安便吩咐了下人,在二小姐面前一个字也不许提。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外人如何谩骂,时绥都知道。
可骂她又如何?
开了没几日的桃花开始凋谢,风一吹,漫天的花雨飘然落下。落于时绥乌黑的发间,落于,她那空洞的眸。
蘸了墨的软毫在半空停了许久,洁白的宣纸上一笔未落。
“阿绥!”时砚轻唤。
时绥这才回过神。
想起外面的流言,时砚宽慰了妹妹几句,让妹妹别往心里去。
“大哥不用担心我,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我既然选择了,自是不怕别人说的。”她何尝不知,争了这门婚事,会有怎样的非议。
“若你愿意,现在我便带你回江南!”
“回不去了,圣旨已下,别说回江南,只怕是还未出城门就已身首异处。”
笔落,白净的宣纸上,瞬间生出一支桃花。
“大哥,我所做的选择,从未后悔过。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好!”
时砚放下了点心,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院子。
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风起,天上下起了桃花雨。他想起妹妹最爱江南的桃花,这添妆之物,便由他亲手为妹妹制一根桃花簪拔。
时砚想给妹妹亲手制簪子添妆,李氏也为了嫁妆一事忙的脚不沾地。
这桩婚事来的急,眼下离大婚之日只有一月之余。因两个女儿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嫁妆倒是在早几年备下了。
可如今要嫁的是皇家,之前备下的嫁妆自然是不够。不管这晋王受不受宠,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
幸好这几年陈家在江南也有些经营,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家产,如今再置上一些,倒也不显得寒酸。
想罢,李氏又去了京中有名的珍宝阁,定制了几套上等的头面首饰,买了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又置办了千亩良田和几处庄子。
至于嫁衣,本该由待嫁的新娘子自己来绣。可她家阿绥的绣功实在是没眼看,二来时间又太仓促,只得寻了最好的绣坊,让几个绣娘一起赶工,想来一个月的时间应是来得及的。
时间如白驹,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八。
才五更天,时绥就被迫起床,开始梳妆。
梳妆的十全老人还是李氏托了娘家嫂子,请的胡府的老太君。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鸳鸯共双飞。三梳梳到尾,富富又贵贵……”
老太君一边给时绥梳头,一边唱着十梳歌。
李氏用帕子轻轻擦着眼泪,感叹真是时光如梭。
前几日她还在为阿绥的婚事发愁,不想今日阿绥便要出嫁。
母亲的泪眼刺疼了时绥的心,她本想出言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还是时绥的舅母,成安候夫人胡氏劝道:“成婚是大喜事,妹妹莫哭了!你这一哭,等会儿阿绥跟着你哭,妆不是白化了?”
老太君也顺着话道:“你嫂子说的在理,这大喜的日子,该开开心心才是。赶紧叫人煮碗汤圆过来,让新娘子吃点。不然啊,这一天可都顾不上吃东西了!”
李氏听了劝,赶忙吩咐下人去弄吃食,又让做了几道精致的点心。
众人忙前忙后,时绥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大红的嫁衣,精致的凤冠,蛾眉粉黛。可美眸中望不尽的清冷,仿佛告知着,这场婚礼与自己无关。
“好了,都出去迎客罢,莫弄乱了新娘子的嫁衣。”
新嫁娘出嫁,娘家这边中午的时候是要摆席,招待前来送嫁贺喜的亲朋。
差不多过了申时,迎亲的队伍终于来接新娘。锁啦伴着鞭炮声一浪盖过一浪,围观的孩子们争相的抢着撒下来的喜糖,好不热闹。而大人们,正对着高头大马上新郎官一番评头论足。毕竟,王爷这等身份,百姓们平日里可是见不到的。
大喜的日子,自然没有那不识趣的触霉头,去议论这桩婚事的由来。
尽管他们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但此时还是笑呵呵的说了些俏皮的祝福话。顺便对着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