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时绥将换药喂药的活儿交给了小安子,自己则每日都在房里画着图纸。
时宁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初六。嫁的是李氏的娘子侄子,承天候府的世子。
阿姐的婚礼她怕是参加不了,只能托二叔捎去一副头面几件首饰,当作添妆。
前世她有收集首饰的爱好,那些首饰的样式早就映在了脑子里。如今挑了几个最喜欢的样式画了图,让人送去珍宝阁打制。
这边图纸还未画完,那边小安子就过来禀,说是王爷召见。
厢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的草药味儿。墨衣束发的男子端坐在桌前,定定的看着时绥。
呵,看来恢复的不错!
男子执起茶杯,轻饮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风范,完全没有之前的卑微姿态。
“说吧,想要什么!”
时绥没了往日的卑谦,站的笔直:“如若王爷能登上那位置,许臣妾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的位置,如何?”
“砰!”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未饮完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你也配?”
“王爷既然觉得臣妾不配,那臣妾退下了。”时绥起身,理了理裙子准备出屋。
看着起身的女人,李玄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开口挽留:“慢着!”
“嗯?”
“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是交易,就得看你给我带来的,值不值那个位置!”
像是早有预料,时绥笑了笑,又回身坐下。先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饮尽了才道:“粮草,银钱,甚至……计谋!”
一个十六岁出身乡野的姑娘,张口就说要给他粮草和银钱,甚至还能出谋划策?这个女人当他是傻子吗?
“就凭你?”
“王爷既然有与我合作的想法,说明王爷是认同我的,那又为何不信我能带给王爷这些呢?家父清廉不代表我时家就没钱,确切的说,不代表我没钱。”
“那日臣妾便与王爷说过,家父能回京就任户部尚书一职,除了家父能力尚可,更是因臣妾出了很多赚钱的法子。家父要给皇上赚钱,可臣妾又不为官,当然是要给自己赚些的。臣妾的钱呢也不多,也就比国库多那么一点点。”
看李玄听的认真,时绥继续道:“至于粮草,这庄子上刚种下的庄稼,收成会是麦子的几倍,等明年扩大种植,想来粮草一事不用发愁。再说了,我有钱,实在不够可以去买!”
庄子?庄稼?这个女人早有预谋?
呵,好一个时绥,倒是藏的挺深。不过银子和粮草这两样对他的诱惑不谓不大。
“京中茶楼里那些个说书的,专门为爱妃写了话本子。爱妃可知道,都是怎么写的?”李玄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哦?怎么写的?”时绥皮笑肉不笑。
“说是爱妃很辣恶毒,诡计多端!抢了亲姐姐的婚事就为了我晋王府的家产,毕竟爱妃出身乡野没见过世面。现在看来,那些个说书的还是眼拙,爱妃这野心可看不上我晋王府的那点破砖破瓦!”
时绥掩嘴咯咯笑:“王爷真会说笑!看不上王府的那点破砖破瓦倒是真的。要说野心嘛……早前臣妾是没有的。臣妾这个人呀,爱美,对于一切美好的人与物都喜欢。就比如,王爷的这副皮囊,奈何王爷对臣妾无意。”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也是不得已,才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臣妾冒着灭族的风险,总归得为自己谋个好前程不是?殿下的宠爱是奢求不得的,只能坐在那个位置才能让自己安心不是。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来的野心一说。这话若是别儿个说也就罢了,殿下怎得也冤枉臣妾?”
“这些时日以来,难道殿下感受不到臣妾的真心么!”时绥捂着胸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瞧瞧,瞧瞧,多么拙劣的演技!别说眼泪,眼眶都没红,甚至眼睛还亮的不像话,就这她还在那演苦情戏。李玄被气的心肝疼,可是为了未来的大业,他只能陪着她演。
“爱妃有心了!”
这倒是出乎时绥的预料,难道晋王不应该骂她厚颜无耻吗。
“那……臣妾之前的提议?”
“再议!”
再议?那就是有戏。
“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不日便可回京了。另外,王爷此番回京,不如将您遇刺的消息放出去。您从不与人结怨,也不曾参与夺嫡,只要有脑子的人自然会想到是谁下的手。这样的话,您的好哥哥们,暂时应是不会再来寻您的麻烦。”
“嗯!”
“那王爷好好休息,臣妾告退!”时绥福了福身子,行完礼后准备出门。
“等等!你…要不要回王府?”
“臣妾自是不敢碍王爷的眼,还是在留庄子上,也好让让殿下清净些。若您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李玄暗暗握了握了拳头,他就不该给这个女人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