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从不关心政事的晋王,主动向老皇帝请命去西南赈灾。
老皇帝看着这个从未被重视的儿子,在这关键时刻站出来,深感欣慰。
为了给儿子仗势,特封晋王为钦差大臣,至于随行的护卫,也是让晋王亲自挑选。
一切,如计划中那般进行着。
出发前一天,晋王与时砚来庄子上告别。
想到西南受灾严重,物资缺乏,又要救助灾民忙前忙后的。时绥怕大哥到时候吃不好睡不好,便亲自下厨做一顿大餐,全做大哥大哥爱吃的。
还是那方黄梨木的方桌,四面各坐着时绥,时砚,时修远外加晋王!
时绥率先举杯:“此番前去西南,路途遥远,又异常艰辛。我不能与之一同前往,只能在此预祝王爷与大哥一帆风顺,凯旋归来!”
时砚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顿时红了眼眶,也仰起脖子将酒干了。
另外二人也跟着饮完了酒。
“明日还得早起赶路,这酒就少喝点,免得喝多了误事。这个肘子可是炖了好几个时辰,软烂入味,大哥尝尝。”
脱骨软烂的肘子,被夹到时砚碗中。
时修远也不客气,扯下一只烤鸭腿,大快朵颐。
他可是好久没吃到阿绥亲手烧的菜了。
晋王也伸了筷子,吃相及其斯文。在尝过几道菜后,心中暗惊。这女人的厨艺不得不说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好的,就今日这些菜色,色香味俱佳,而且都是他从未见过,甚至都未曾听到的菜色。
一块肘子下肚,时砚又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还是熟悉的味道。咸鲜的虾仁带着一丝甜又带着些许茶香。待虾仁咽下,时砚突然悲从心来。
这大抵,是他最后一次吃阿绥亲手做的菜。如今,阿绥已嫁作了晋王妃。
“阿绥,我不在京中,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眼下朝局不稳,凡事多加小心。”
“你小子当我是吃干饭的?咋滴,没你阿绥就不行了?你可别忘了,就你那身功夫还是我教的你!”时修远再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侄子一脚,没好气的嚷嚷着。
“二叔,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当心阿绥嘛!”时绥瘪着嘴,委屈的不行。
他都已经十九岁,二叔怎么还跟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他,且还是当着阿绥的面,真丢人。
时绥好笑,将另一只烤鸭腿夹到时修远碗里:“二叔您也是,大哥也是心疼我。您啊莫气了,在阿绥心里,二叔是最有本事的人了。若是二叔置身江湖,怕是武林盟主也当得。”
时修远被夸得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还不忘斜眼瞟着大侄子炫耀。
哎,真是个老小孩!
时绥摇头轻笑,又转过身对时砚道:“大哥莫要当心我,小时候我们兄妹都跟二叔学过防身功夫。从明日起,我在练习练习,想来用着防身应该问题不大。倒是大哥,出门在外,且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强出头,性命第一!”
“好!”
这边叔侄三人一番寒暄,晋王一人在旁边心中不是滋味。
从头到尾他就像一个外人。不过说起来,他的确是个外人。
“殿下,这是一万两白银,您带着,以防到时候有急用。至于江南的铺子那边,我昨日已将信送出去,估摸着等你们到了西南,那边的粮食也已运到。”时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有大额的,有小额的,分类叠好交给了晋王。
“谢了,等赈灾结束,他日再还你!”李玄接过银票,冷冷淡淡的谢着。
时绥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花开花落万物道,聚散离别终有时。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担忧与不舍,该离别时,还是只能互道一声珍重。
待时砚与晋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时绥才拭着眼角,哽咽着自言自语道:“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三伏天的清晨,还未见暑意,正是锻炼的好时候。
时绥每日一大早的就拉上二叔,又学起了腿脚功夫。
日后他们面对的,不说是龙潭虎穴,也是危机四伏,她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拖后腿。不说要多么多打,起码要能自保。
“你幼时与我习武,有些底子,现在再学,也容易些。改日我去城里的兵器铺看看,给你弄一把趁手的兵器!”时修抛开手中的长棍,又拿起一道长鞭。
往后的时日里,时绥每日清晨习武,白日里查看地理的庄稼,夜里也不再看杂记而是看起了兵书。
七月,山脚下的粮仓终于建好了。百亩水田的稻子,也收割脱粒放进了粮仓。庄子上的佃户们看看一担担的稻粒,喜的笑裂了嘴。他们的王妃娘娘可真是神农转世。
按照王妃娘娘教的法子育秧以及后期的施肥管理,一亩田的产量竟然达到了八百斤。比原先的产量差不多高了整整三辈。虽说这些粮食都是王府的,可他们跟田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看到如此惊人的产量,自是激动不己。
时绥也不吝啬,粮食大丰收,她便在庄子上办了宴席。
鱼肉瓜果应有尽有,佃户们个个有份,各家各户的只需自带碗筷就行。
宴席间,时绥让大家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接下来的几个月可又要辛苦劳作了。
玉米在过上一个月就要收了,收完玉米后又是要收红薯,红薯收完又是棉花。
庄子上的事,时绥不敢让外人知晓。到时候玉米的脱粒,棉花的去籽,都需要佃户们来做。可能一直到年底,大家伙儿都没歇息的时候。
佃户们吃的畅快,一个个的拍着胸脯让王妃放心。他们巴不得天天有事做,这样才会有钱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