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笑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问了一句称呼,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说话,就当他答应了。
……
抢夺气运,还有另一条路。
如果非要抢,那抢一些更实在点的东西不好吗?
……
今天正逢赶集的日子,小镇里热闹极了。
周围的村落大清早的就挑着自家种出来的蔬果、新纺织的布匹等东西上小镇摆摊出售换钱。
沿街的位置早早支起了一排小摊,有卖各种油炸的小吃,香味飘了出来。
温宜笑目光情不自禁扫了过去。
脑海那个声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小公主,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昨天从元京城逃出来,温宜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方才还没察觉,但闻到周边的香气后,整个肚子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可我已经没有钱了,除了这本书。”
她之前把带出府的银子都换了上好的朱砂黄纸与笔,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术士来说就是防身的武器。
可这些都在河中被冲走了,总的来说,温宜笑现在一无所有,身为唯一的,是那本记录未来的书。
余绥心想这时候应该安慰她,但他也不能变出钱来,给她一些实质性的帮助,想了半天才道:“往好处想,书也是纸,你可以撕下来,做成纸人不是?”
温宜笑:“……”
……
书中对崔灵姝在韩陵县的除妖经历记载简略。
崔灵姝和几个同伴郊外踏青累了,在韩陵县歇息,在茶楼喝水的时候听外头的人谈论到梁家邪祟作乱的渊源,自告奋勇上门替他们除妖,最后铲除妖魔获取宝物,其中过程并未有太多的描述。
问余绥就是他没能占卜出来,只是大概算出了个起因和结果。
韩陵县不大,什么芝麻点大的事情都能被传得全镇皆知。
温宜笑认为,梁家的妖物已经作祟多年,镇上的人应该都知道。
果然,路边随便找的炸油条的老婆婆,三两下便问得知详情。
温宜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托着腮听她讲话。
老人家嘴巴闲不下来,手里一边炸油条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你问梁家呀,那当然知道,他们家里沾染了妖怪,可不干净,天天死人,以前没出事的时候,这十里八村谁不想去跟他家沾亲带故,梁小姐虽然身有残疾,之前上门求亲的人多了去了,可现在周围的人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生怕和他们家扯上关系……”
梁家祖祖辈辈在韩陵镇中居住,在附近的郊野都有田地,家底丰厚,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梁大人是前朝的官员,幸而退隐得早,避开了战祸,并未受改朝换代牵连,反而积攒了不少的声望。
不幸的是,梁世家族传到这一代,子嗣不丰,梁家夫妇只有个独女,自小体弱多病,且天生目盲。
为此,梁家夫妇没少为她操碎了心,四处寻医问药,都没能治好她的眼睛。所幸梁小姐出生在大户人家,身边有下人伺候,就算目盲,好歹也能正常起居。
正当她爹娘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梁小姐竟意外复明。
梁家夫妇欣喜若狂,当时还摆了几桌酒席,庆贺女儿康复。
当时梁夫人都还到处跟人说,是自己天天拜佛求仙,神佛终于显灵,让他们的女儿复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厄运悄然降临在梁家。
梁家开始发生一些怪异的事情。
刚刚开始,只是梁小姐偶尔会做出一些诡异的事情。
比如说,她时常对着家里的水缸,走廊里的花瓶,或者后院的井等死物说话。
比如说,她很多生活习性都变了,她开始喜欢上夜游。
白天的时候,她还是以前规规矩矩的闺阁少女,可晚上,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她每日起居作息规律,到点就熄灯安寝,可现在一到晚上,她就像个猴子一样窜上窜下,甩开下人,爬树翻上屋顶,有时候可能还会待整整一夜才会下来。
那时人们只是觉得,梁小姐自小生活在黑暗中,终于能看到东西,对身边的物件好奇,并没有好意外的。
“连性格都变了,白天晚上像两个人,不可能没事吧。”
温宜笑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性格改变不是变了个人,这情况,听起来倒像是被某些东西上身了。
“小姑娘,当时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还托人请了术士来家中做法,除妖符都贴了满屋,没有一张除妖符能找出妖气来,术士都来了好几轮了,所有人都一口断定,这屋里并没有邪祟,梁小姐身体康健,一切正常。”
“然后呢?”
既然在除妖符都没能揪出妖气的情况下,镇上的人还都断定梁家有妖,不可能只是发生了这么点事。
“后来啊,梁家就开始死人。”
但是,很快梁家就有下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上吊,落水,被剖心割肉剔骨……
各种死法都有。
清晨的时候,人们发现他们的尸体横在小姐的院子里。
有时候是隔了几天,有时候是十几天。
就算是意外,一个府邸中,也不可能短短几个月中。
诡异的是,每个人死后,嘴角都带着诡异的微笑,脸上表情,如朝圣般虔诚。
刚刚开始,只是梁家的家奴是如此,可后来,居住在梁家附近的人也被牵扯上。
梁大人和梁夫人担惊受怕了许久,带着小姐回老家的宅子里去居住,结果就是,无论梁小姐走到哪里,她的身边,都会有人死去。
加上以前她离奇复明和怪异举动,人们不得不往她身上怀疑。
她就像个行走的煞星,伺候她的人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生怕下一天死的就是自己。
后来梁大人又报官又找了好多个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