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地处南疆,是的,就是时悯那个南疆,这里蛊虫毒蚁比比皆是。
这里的人,与毒虫共生。
袁氏最出名的就是,就是其秘术:将剧毒的蛊虫扎进纸中,将其叠成纸人的模样。
这样的纸人,就是有灵魂的,是真正的活物。
那种纸人,长着瑰丽的羽翅和漂亮的触手,形貌与真正的飞虫相差无几。她们可以依靠吸食邪祟为生,哪怕脱离了主人控制,也能自动游走在这世间,铲除妖邪。
袁氏的主要产业主要依靠的就是卖这种纸虫,封存蛊虫入纸的咒法极为复杂,故而这种纸人极其昂贵,一般也就是非常有钱那种人家才买得起,且供不应求,买了放在家里当门神震慑妖物也好。反正能用很久,一个人做的纸人,也许比它的命还长。
因此,袁氏最不缺钱。
不像温宜笑叠的那种,好一点的就是月抛,坏一点的就是次抛,坏了就得丢,打斗的时候,还要她分心控制。
袁家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要学会封蛊入纸,只有自己封存的蛊虫,才会完全听主人的话。
蛊虫成为纸人以后,需要不断吸食邪祟才能变得强大。吸食的妖物越多,越强大,那么蛊虫也会渐渐变强。
袁琦正是想要驯化自己的蛊蝶,出门在外寻找强大的妖祟喂饱自己的小蝴蝶。
四大世家曾经约定十年一聚,相互之间交流各自的捉妖术,或者研讨哪里有大妖害人,由世家合理派人清剿。
因为多年战乱,四大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聚过了,不知是谁提起,前头明年春一聚。
说是聚聚,但是总少不了切磋,攀比小辈,袁琦是袁家少主,肩负众望,如果不想在将来十年被亲爹亲娘戳着后背说:“看看人家x家的那个谁谁谁……”他就得给自己挣一口气。
于是他收拾包袱出门,就是为了除妖,增强实力,力争能够在明年之前,把自己的纸蝶给喂得更加强大。
他来到彭川,恰好听到了这里少女失踪一案,初步了解经过后大概判断是妖物作祟,于是便接下了这个案子,去帮刺史查案。
后来的事情,温宜笑也知道了。
彭川那不靠谱的巡检直接把他给带岔了。
那之后袁琦一气之下直接和官府分道扬镳,决定自己单干。
在这点上他和温宜笑还是很相似的:小组合作,宁可自己做,也要拒绝猪队友。
“小爷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些姑娘,都失踪得很诡异,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袁琦说:“之前我跟着巡检一户一户地去拜访过姑娘失踪了的人家,她们家的姑娘都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失踪的,正是人熟睡的时候,躺在床上,第二天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窗户是关好的,门也是向内锁着,除非挖地道,不然不可能将姑娘带走。”
“还有更离谱的,刺史家那小孙女,大家闺秀金枝玉叶,睡觉都有十来个仆人守着,床帘一放一掀,人就已经没了,神奇不神奇?”
温宜笑点点头,“神奇。”
的确,普通人不可能凭空让一个大活人消失,但是妖术可以。
彼时她们正坐在彭川城最贵的茶馆,一边喝着茶水伴着小点心,一边聊着天。
袁琦认真起来的时候眉峰凝聚,格外板正,手上还拿着个写满了字的小本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格外专业,不愧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
温宜笑捏着茶杯,细细品着茶水。
袁琦继续说:“我怀疑,那妖物也许就在篁丘,失踪的姑娘,大多也被带到了那里。”
怀疑人在篁丘也正常,在温宜笑来的时候,人贩子曾经就和她说过那一片竹林,连外地人都知道竹林的诡异之处,且又离彭川城那么近,人们总是喜欢将相似的东西相关联,如果彭川城内发生了什么妖祟作乱,很难不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篁丘中也许真的就藏了些什么东西,夜半三更的时候入城,把熟睡的姑娘们带走。
“姑娘失踪,巡检把城内城外几乎都搜遍了,我之前就提议直接搜篁丘,但是,巡检死活不肯,每次搜查,唯独都绕开篁丘,他手底下那帮江湖骗子也不敢,说什么里面的东西太邪,不是我们能招惹的,真是宁肯不破案也不进篁丘,我就寻思着,这东西真的就那么恐怖吗?”
温宜笑看了一眼茶碗里清澄的绿茶,“但这也不过只是你的猜测,你怎么就笃定掳走姑娘那妖物一定在篁丘?”
“你得先确定呀,如果那姑娘真的在篁丘,我收拾收拾今夜就可以去了,但是不确定的话又是另外一码事,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所以我找了你,”袁琦挠了挠头,“你待会跟我走一趟。”
两人走出茶馆的时候,正是傍晚。
这间茶馆内,别出心裁地搭了一个戏台子,白天是说书先生讲故事,到了晚上,就是戏子们咿呀咿呀地上台唱戏。
她们穿着青衣,画着彩妆,捏着扇子走到台前。
下面有人欢呼:“今天唱的居然也是狐仙!”
缠缠绵绵的唱腔从里面飘了出来,温宜笑听不懂。
袁琦说:“狐仙哪,我这几天在这茶馆听过好几次了,讲得就是篁丘里那只妖怪的故事。”
“据说呀,当年那只妖怪就居住在篁丘中,和一凡人男子相爱,后来那男子成了叛军,被俘虏后正准备押送去元京受审,路过篁丘的时候,大妖攻向看守,想要解救心上人,最终惹得看守大怒,不仅当时就杀了男子,还射杀的狐妖。”
温宜笑想起前不久才在板车上从她自以为是好人的老伯伯口中听到的关于篁丘的传说,点头叹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人们当年憎恨昏君胜过妖邪,后来有人将这个故事改为了戏文,在彭川城内唱。”
……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一户失踪姑娘的家中。
袁琦向姑娘的爹娘问好:“二位还记得我吗?这是我的朋友……”
温宜笑:“我姓余。”
“……余姑娘。”
林氏夫妇前几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