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钟溺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大冬天里做了个梦,结果梦出一脑门汗,自己也饿醒了。
白天吃的东西早就上吐下泻了个干净,好不容易身体好点挨到晚餐,又因为单父一通摔,整桌食物几乎无一幸免。
钟溺不得已半夜爬起床,溜达到厨房,到处翻了翻。
单宅的佣人们非常尽责,所有打翻了的食物早已被清理干净。钟溺找了半天,只看到一盅提前被单珹让人撤下去的白萝卜海参鲍鱼汤孤零零放在保温箱中。
也不知道是佣人收拾时忘记了,还是有人觉得倒掉可惜,打算先留上一晚?
钟溺虽然重生次数多,加起来活得也算久,可她前九十八辈子过得纯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平日里根本没有需要她亲自下厨的机会。
所以钟溺的厨艺其实不太好。
复杂的食材不会处理,钟溺在单宅厨房找了半天连包方便面都找不见,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烧了锅热水预备给自己下碗挂面了事。
而在等锅煮沸的过程中,钟溺无聊地从厨房窗户望出去,冷不丁被单宅大院中一个白茫茫的背影吓得虎躯一震。
“单小少爷大半夜cos雪人呢?”
单希珩在学校是“单大少爷”,到了家辈分可就只能称呼“小”了,钟溺敲了敲厨房窗户的玻璃,引起院中人注意。
白茫茫的“雪人”扭过头来,原本积在单希珩头顶的雪花漱漱而下。
他看了眼厨房里的钟溺,又一言不发把头扭了回去,继续坐在大雪夜没有遮挡的花园椅子上装高冷。
钟溺“切”了一声,都有些懒得理这小破孩儿了。
可瞄了眼厨房内外的温差监控,显示室内温度25摄氏度,室外温度零下14摄氏度。
钟溺不自觉搓了搓胳膊,心想这么冷呆外面还不说话,该不会是睡着了梦游游出去的吧?
锅里热水开始冒出一星半点小气泡,钟溺盯着锅无所事事,又凑到因为晚上的闹剧致使最终无人问津的生日蛋糕前看了看。
毕竟是单家主人的寿辰蛋糕,虽然单父这些年因为身体问题和外人断了交往,连生日都只能在家与家人吃顿饭。
但单父这个生日蛋糕的规格显然还是按照大型寿宴的标准定制的。
又高又大,还很华丽。
钟溺俯身凑近被精心制作成一顶漂亮皇冠的生日蛋糕,用手轻轻扇动蛋糕周边,吮吸到了一点来自淡奶油与巧克力混合的甜腻气息。
钟溺闻了会儿摇了摇头,在沸水咕噜咕噜的声响中认命地戴上睡衣的后领帽,转身出了厨房,又从厨房走廊小门进了单宅小花园。
“小少爷也会失眠呀?”钟溺将两只手插进毛茸茸的睡衣兜,说话时白气从唇齿间氤氲而出。
“你出来干嘛?”单希珩的声音似乎也被冻僵了,听起来倒与单珹冷感的声线质感更相似了。
钟溺“哦”了一声:“原来不是梦游。”
单希珩瞥了眼钟溺:“你比较像梦游。”
钟溺穿的毕竟是睡衣,在雪里站了会儿,整个人直打哆嗦,单希珩扭头无语道:“你到底出来干嘛?”
“你管我。”钟溺冻得原地蹦跶,可就是赖着不走。
单希珩忍不可忍,站起身:“你有病?”
“有,肠胃炎啊。”
单希珩毕竟是顶级Alpha,净身高超过190cm,当对方站起身,钟溺必须仰着头跟对方对话。
她打了个喷嚏,才理直气壮说:“你不是知道吗?”
单希珩像是被钟溺扰烦了,转身就往回走,见钟溺还在院子里不动,单希珩站在钟溺出来的那条走廊门口:“滚进来!”
回到室内,钟溺瞬间跳离满身是雪的单希珩三尺远。
单希珩皱眉看着她,钟溺无辜道:“我刚洗的睡衣,怕你甩我一身雪。”
“……”
钟溺这人也是奇葩,自己出去淋了趟雪不动弹,回了室内反倒怕单希珩身上的雪甩她身上了。
单希珩深吸一口气:“你半夜为什么在这?”
钟溺指了指厨房方向,吐出一个字:“饿。”
随后,单希珩跟着钟溺进了厨房,看着钟溺把挂面下进沸水锅,片刻后又捞进一个只提前放了点盐巴的盘子里。
“这是猪食?”单希珩见钟溺拌着面就往嘴里塞,“我去叫厨师。”
“别了,我减肥。”
钟溺拉住单希珩,她就是胃里空得难受随便扒两口吃的,没必要大半夜劳师动众把厨师叫起来给她做。
“你还减肥?”单希珩想起白天钟溺在背上那点儿重量,“你……”
知道单小少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钟溺及时止住话题:“所以你呢?大半夜cos雪人又是抽什么风?”
“……”单希珩沉默,刚生动了点的面部表情,唇线蓦地拉直。
钟溺吃了几口面,放下筷子,唔,没油没调料没配菜,味道确实不太行。
她放下碗,重新取出一个餐盘,倒上香油、酱油、盐巴、味精,又耐心切了点葱花。
单希珩奇怪道:“减肥还吃两碗?”急性肠胃炎不宜多吃东西吧?
“不是我吃。”相比钟溺自己那碗盐巴拌面,这第二碗虽然看上去还是犹显寒碜,但总比钟溺那份“猪食”要强百倍。
单希珩盯着钟溺重新往锅里下挂面,顿了顿,鬼使神差问:“给二哥准备的?”
钟溺“嗯”了一声。
一回生二回熟,钟溺穿书后就没下过厨,拿不准煮面的时间,自己当完小白鼠心里有数许多,所以这次煮面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她煮好面,找了个托盘放好,又摆齐了筷子和勺子,甚至还剥了几颗龙眼放面上做装饰。
端起来准备离开时,路过杵在厨房门边的单希珩,脚步滞了滞。
“额……你饿不饿?”钟溺问。
都准备走了才问这种问题,单希珩不屑地撇开视线,赏了钟溺一个“不”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