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相如还真说话算话,一直缩在商州城内,没有跟他抢功劳。
他要是不争气,给自己也弄个郡王当当,肯定被他瞧不起。
功劳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面子。
而此时,扬州大都督府内,裴兴看着裴维元,“叔父,上路吧!”
裴维元披头散发,冲着裴兴冷笑道:“你还真是老夫的好大侄,怎么,你就这么想逼死老夫?”
裴兴叹声道:“侄儿早先跟你写信,让你不要跟朝廷作对,你不听,这才有了今日祸端。
你若是赢了,倒也算了,可输了,裴家上下,都要跟着你陪葬啊!”
裴维元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听,“李世隆要剪灭世家,秦墨是他最大的帮凶,这翁婿两,一个比一个恨,今日我若听你的,十年后,哪里还有什么裴家。
人都把刀子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你说我能无动于衷吗?
大侄,你听叔的,杀了秦墨,世家才能有一丝喘息的余地!
万不可当帮凶啊!”
裴兴摇摇头,“叔,世道已经变了,世家再也没那机会称霸天下了,就算杀了秦墨,只要大乾还姓李,就再也没有世家的出头之日。”
说着,他跪在地上,恭敬的向裴维元磕了三个响头,“请叔父上路,就当是为了给裴家留下一丝香火!”
裴维元双目圆睁,气喘如牛,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竟真想让我死!”
裴兴起身,面无表情的道:“一人死,总好过千人死,郑家,崔家,九族俱灭。
千年的世家,此刻都化作了冤魂。
往后,还不知道史书会怎么写他们,但侄儿可以料见,他们会遗臭万年。
侄儿也是为了保全裴家,一人遗臭万年,总好过裴族人全都遗臭万年。”
他丢出白绫,拱手道:“请叔父,保全大局!”
裴维元浑身不住地的发颤,看着地上的白绫,始终弯不下腰。
只是不断的大骂裴兴是畜生。
见状,裴兴也没了耐心。
他捡起地上的白绫,无奈道:“既然叔父不愿走,那侄儿送叔父一程!”
言罢,扑过去,将白绫缠绕在裴维元的脖颈上。
好一会儿,裴维元停止了挣扎。
裴兴痛哭流涕,抱着裴维元的尸首痛哭起来,“叔父,一路走好!“
等到尉迟信雄跑进扬州大都督府的时候,裴维元已经挂在了房梁上,看着地上痛哭的裴兴,尉迟信雄凌乱了,“他自杀了?”
裴兴哭着点点头,“是,叔父自杀了!”
尉迟信雄都哔了狗了。
娘的,功劳又溜走了。
死的裴维元,哪有活的功劳大。
这要是押回京城,陛下肯定还要审讯,泄愤。
一高兴,肯定要重赏他的。
“哭哭哭,哭个屁啊,虽然他是你叔父,可他是叛逆,知道不?”尉迟信雄心态炸裂,“要不是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老夫一刀劈了你!”
裴兴吸了吸鼻子,“卫国公,他虽是叛逆,却也是卑职的亲叔父,可否让卑职替舒服敛尸?”
“敛个屁!”尉迟信雄火冒三丈。
裴兴咬咬牙,全当没听见,然后将裴维元的尸首弄了下来,“卑职冲进大都督府的时候,叔父就已经自缢了,卑职没资格享这功劳,还请卫国公代劳,写奏报回京,卑职感激不尽!”
闻言,尉迟信雄脸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裴维元这狗贼,虽然糊涂,但好在你不糊涂。”
裴兴让功,他岂能不知?
“卫国公,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裴兴跪在地上,“请卫国公替我裴家美言几句!”
尉迟信雄想了想,“替裴家美言,老夫做不到,也没那个胆子,但是替你美言两句还可以,你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
裴兴要的就是这个,连忙叩头,“谢卫国公!”
尉迟信雄拿到了全部功劳,心里舒坦不少,说道:“你也算懂事,老夫就全你个忠孝,你送这逆贼回京吧!”
“卑职感激不尽!”裴兴痛哭!
十月初,原本动荡的天下,再次大定!
大量的战俘被送进了京城。
捷报不绝于耳。
京城百姓都麻木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叛逆,在和平年代起事,简直脑袋有问题。
被镇压,是迟早的事情。
京城还是一样繁荣,甚至因为战事,各行各业都变得忙碌起来。
大量的物资被运送出京城,去帮助那些可怜又无辜的同胞,重塑家园。
京城慈善协会在行动。
各路商会,也是各显神通,大量的慈善物资投入使用。
李世隆走出太极宫,朝阳初升。
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镶了一层金边。
关内以南,除河南道,世家门阀杀的杀,劳改的劳改,再也不成气候了。
正如秦墨说的那样,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北方,郑家,崔家,尽数诛灭。
裴家人暂时只是被扣押,还没有处斩,但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十一。
余下的王家,卢家,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冒头了。
世家再也不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痛快!
李世隆狠狠出了口恶气。
“陛下,成郡王和秦郡王带着战俘进京了!”高士莲提醒道。
“老八回来了吗?”李世隆问道。
“回来了!”
“景云呢?”
“没回来,岭南那边还走不开呢。”高士莲道。
“臭小子,是打算在岭南过年了吗?”李世隆哼了一声,想起了秦墨写的信,让他少吃点那个外国和尚的药丸,还说吃多了容易暴毙,弄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已经好几天没有服用‘神药’了。
“陛下,岭南百废待兴,驸马都尉也是没办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