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隆拿过急报,脸色也是一变,旋即重重的拍在了案牍上,“好胆!”
苏毗曾是南番一小国,而且,这个苏毗国,分大小女王。
大女王叫达甲吾,小女王叫墀蚌苏。
这大小两个女王都很昏聩。
多年前,洛布扎堆父亲南约赞普,找准机会,便与苏毗众旧臣起誓结盟,里应外合,先杀大女王,随后一举占据苏毗王宫,而后当中处死了小女王墀蚌苏。
王子“芒波杰孙波逃遁北奴”,苏毗至此归属于吐蕃。
不过,南约赞普也不行,死于内斗。
他一死,苏毗与达波、娘波等纷纷叛起,各自独立。
直到洛布扎堆上来,才统一了这些部族。
现在洛布扎堆死了,李双安在噶尔氏的支持下,登上了赞普的位置。
苏毗等部落自然是不服从的。
而急报中说,芒波杰孙波逃遁北奴这些年,这一次则是他的儿子,森杰波带领了北奴人的骑兵,打着复国的名义,和苏毗旧臣勾连。
师出有名,大乾插手,需要一个名义。
“去,把李存功等人给朕叫来!”
李世隆心烦意乱,本以为南番可以顺利归,而且,他本意是缓一两年,让百姓恢复生机。
先打高力,收三国,再以北奴之势压迫,慢慢让南番回归。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直接把李世隆的全盘部署,给打乱了。
很快,一众大臣鱼贯而入,文武就此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以杜敬明为首的文臣反对出兵,“森杰波乃苏毗王子,复国也是名正言顺,此时如果出兵,必然会和北奴交战。
一旦交战,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虽说大乾收复了九曲之地,兵至积雷山,可天高路远,所耗粮食不知多少。
天下才堪堪大定,若是再起战事,百姓如何受得了?
陛下难道就不管百姓的死活了吗?”
杜敬明深吸口气,“请陛下三思!”
窦玄龄等人纷纷下拜,“请陛下三思!”
尉迟信雄出列道:“北奴都他娘的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了,还三思,三思个屁啊,是不是要让北奴把南番给占了,我们再出兵?
那不是增加作战难度吗?”
李存功道:“南番现在跟我们关系匪浅,我们是宗主国,若是碰上问题不出兵,那什么时候出兵才合适?
难道你们都忘了那个五年计划了?
还想不想让南番归乾了?”
“归乾的办法有很多种,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诸葛遂哼了一声,出列道:“陛下,去年的国库是入不敷出的,虽说从南方收缴了很多粮食辎重,但全都投进去了,还倒贴了不少。
今年春播还没开始,国库都空了,现在距离夏收还有多久,你们心里没数吗?
南方诸地免税这么多年,仅靠北方,行吗?
臣天天守着可以跑耗子的国库,都急的要命,这些个莽夫,天天打打打,他们怎么不把家里的府库粮食掏出来打?”
尉迟信雄缩了缩头,“谁不知道你们户部有钱啊,不说赛马场,那些挂靠在户部的商会,一年都要缴纳十来万两银子的税收。
这还没算上税银呢,怎么,拿点银子出来,就要了你的老命了?”
“来,你拿把刀,把老夫砍了!”诸葛遂脾气刚硬,“说没有就没有,户部这些银子我都恨不得掰成十份来用,这些银子得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哪能说动就动?
倒是陛下的内帑里,银子都堆积如山了!”
李世隆有些尴尬,他现在的确很有钱,单单是李新从海外,就带回了价值两三千万两的金银珠宝。
还有生意的分红,这两年下来,也快一千万两了。
还有打下倭州,也收了两千多万两。
只是,他都穷怕了,守着金山,都不舍得往外掏。
可银子也不可能当饭吃。
众人这会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李世隆。
李存功道:“陛下,这一战必须打,而且要大胜,狠狠挫一挫北奴,让他们不敢在冒进。
如此一来,南番人,也会对我们大乾感恩戴德,这无疑会加速南番归乾的脚步!”
“成郡王,可别忘了,南番各个世家,他们才是掌控南番的关键,双安世子能力出众,又有大论东赞为首的噶尔氏相助,但是其他氏族是个什么情况,你了解吗?”屈突拔道:“南番的情报兵部是一直都有的,自靖安公主离开南番,洛布扎堆身死,南番各部,就开始仇视大乾。
甚至蠢蠢欲动,双安世子在南番上位,也是因其背后的是大乾,很多人对双安世子,天然抱着敌视。
森杰波复国,有苏毗旧臣内应,这不仅仅是苏毗旧臣的事情,这背后,必然有其他世家的影子。
森杰波,不过一傀儡,北奴手里攥着忙波杰孙波也不过是找借口侵占南番。
那些南番贵族,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是引狼入室,这一战可以打,但不是现在打。”
说到这里,屈突拔顿了顿,看向李世隆,“陛下,不如先发声讨檄文,然后慢慢准备辎重。
现如今隶直道已经修建到了明月山附近,运送粮草的速度,提升了三倍有余。
我们一面声援,一面准备,提防北奴大举进攻。
如此一来,既不失了大乾作为宗主国对附属国的庇佑,又给大乾百姓争取到了喘息的余地。
就让苏毗复国又如何呢?
让那些人尝一尝引狼入室的后果,如果北奴要大动兵,那就给了我们打的借口和机会。
那时候,估计也夏收了,我们也准备好了用兵的准备,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尽数在乾,怎么打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此话一出,众人都纷纷点头,这的确是个很好的计谋!
“屈突尚书言之有理,这仗必须要打,只不过咱们先声讨,不能失了大义,震慑苏毗和北奴,以及南番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