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也不是没限制李氏，比如，他把李氏拆分了。
西京有一部分，东京也有。
但是，氏族这种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三人成虎，五人成族。
当初灭门阀，灭世家，后来又马不停蹄的灭党争，灭氏族。
可从始至终，就放过了李氏。
那是因为秦墨认为，李氏的人应该学乖了。
而且，李新也的确收拾了一些人，那些人应该不至于做一些利令智昏的事情。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野心。
秦墨想了想，“或许，我应该取消十二州王的制度！”
“是要取消！”柳如剑道：“现在大明强盛，自然不怕，但是你想，任何朝代，他都会经历很多磨难，就算现在大明天下大同了，但是谁敢保证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大明还是如此？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征途，有一代人的困难。
咱们把三代人要打的仗全都打完了，那么三代之后呢，就不打了吗？
就算咱们解决了三代人要解决的困难，可三代之后，就没有新的困难了吗？
十二州王，更像是天下大同下的分封诸侯。
现在咱们任由他坐大，时间一久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剑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从前有一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还记得我在西京碰到过一个县令，那县令在县城内作威作福，俨然就是土皇帝。
他说的话，甚至比国法还好使，天怒人怨，却无人敢说。
为何？
因为整个体系内，都是他的人。
听他的，吃香的喝辣的。
跟他作对的，全都被打压了。
那还是一个县。
可现在是一个州，即便现在大明区分了一百零八州府，进一步打压了霸权的诞生。
但是，这十二个州府哪一个人口不是百万起步的？
如乾州，人口破千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放在大乾初年，那就是大乾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多人口的国家。
要是从上倒下，都被收买了，你想想，一旦发动叛变，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要是他们还掌握了关键性的武器，那绝对是灾厄级别的灾难。
天灾好治，可人祸怎么治？”
秦墨认真侧耳倾听，他也郁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继续说！”
柳如剑也知道秦墨的脾气，并没有推诿或者谦虚，反正柳家也是外戚，他跟秦墨也是亲如兄弟，作为保皇党，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历朝历代，都有防止诸侯坐大的手段，到了咱们这里，反而进一步加强了他们的权利，这在我看来，是开倒车的。
虽然，当初制定这个策略，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
但是现在，我认为时机成熟了，可以取缔了。
你想想，西京这么多诸侯，他们的封地才多大，他们治下之民才多少？
而且还有诸多的限制。
大乾这些诸侯呢？
他们也算是特权级别的。
咱们消灭了门阀，消灭了世家，消灭了党争，消灭氏族，接下来就是消除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特权。
但是这太难了。
可我知道你的愿望，如果你现在不做，你就不要奢望你的后代去做。
更不要奢望有其他人能够继承你的意志。
他们不是你，没有你的威望，没有你的手腕。
大明三皇治世，乃千古未有。
说不定，还会有四皇共世。
这种大治之世，是最好的时代了。
可一个不慎，就极有可能如北周一样，急转直下。
我不希望如此，所以我劝你，一定要取缔十二州王。”
说到这里，柳如剑不在说话。
徐缺也壮着胆子道：“柳郡王说的没错，十二州王，当初是为了稳固统治，可现在，咱们已经不需要十二州王了。
当然，十二州的地位是不能撼动的，这是城市赋予它们的地位。
但州王必须撤销。
为了大明的万世之基，为了百姓的和平幸福的生活，也必须这么做。”
“我也赞同！”柳如刀说道。
程小宝叹了口气，“大哥，虽然我自己也是州王，但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害怕，生怕有一天，会被朝廷找个借口给杀死。
所以还是取缔了吧！”
大明越是强大，他们这些州王就越是小心翼翼。
哪怕他们没做错什么，也害怕。
很多人，并不是因为犯了错才死的，而是因为不够聪明，不够舍得。
就好像秦墨，当初立功无数，可他太舍得了。
他什么都不要。
所以皇帝就变着法的补偿他。
要是他什么都要。
怕是现在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他们也同样如此。
想要又不敢要，想做又不敢做。
不做还好，做了又怕做错。
总之，很煎熬。
秦墨点点头，“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十二州王的制度，现在的确已经到了变革的时候。
取缔十二州王，不在设立州王，那么曾经这些州王，就应该让他们担担任顾问。
当然，朝廷做事，是有迹可循的，不能粗暴。
否则就会让人觉得卸磨杀驴。
那么这一次，乾州的事情，是一个契机，可以借机彻底的取消州王制度，又不会授人口舌。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点头，是因为，有些话他只能听不能说，他是太上皇，就注定了有些事得放在后面坐。
“来，今日听你们一言，让我豁然开朗，这些年没见，大家都有很大的长进，我很高兴，敬你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