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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世家(十)(1 / 4)

“想知道我为何一直冷落他?”叔父问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麽?”

“其实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是南宫家的宝贝。他长得精灵可爱,很讨人喜欢。云罗特别喜欢他,每年中秋内宫祭拜月神,总是挑他做五福童子。”

我想象南宫博打扮成五福童子的模样,就像包裹着恶灵的花布娃娃。

“兄长常年外出,孩子就养在雍州。有一年春天,我打猎弄伤了手也要休养,所以就和他亲近了许多。他是个聪慧早熟的孩子,同龄人的游戏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也擅长洞悉人心,可以觉察成年人内心的秘密。小冰,你觉得自己和他像不像?”

哪里像了?因为我的脸上多处都敷着纱布,不能做愤怒的表情。

“我做过很多年的汉章院主政司,看到有天赋的种苗就想栽培,更何况他是我的同族血亲。那时,我真心想把他培养成继承人。有一天下午,我在书院没有找到他。这孩子一直很自律,不完成作业是不会乱跑的。于是我就到处找他。我在后院几棵高大的榆树下找到了他,他把树上所有的喜鹊窝摘下来了。”

叔父拧起了眉头,回忆这些事情。

“他不止把鸟窝毁了,还把刚出生的雏鸟,一只只地碾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鞋底全是鸟毛,血肉模糊。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竟然告诉我,因为前一天,我曾抱怨过,附近的喜鹊太多了,打扰了午休。那一年,他还不到十岁。”

我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口又疼了,就慌忙用冰敷,还好是凛冬,镇国公府从后院凿了很多冰给我用。

他说再多也没用,我不打算在三个月之内原谅他。都是叔父不好,昨天他不陪我们去那个鬼地方,害得我差点命也丢了。现在赔礼道歉有什么用,又喂药又喂饭,又对朱翼发脾气。我昨天得到的待遇,多半因为过继给了你。

“而且,你明知道小船王是个疯子,也不提早告诉我。”

他连忙托着我的下巴。

“别说话,脸上的伤要好好养着。”

那年,我还没有明白美貌是一个女人的利器,对自己的脸蛋没那么珍惜。

“叔父,”我口齿不清,摸索着他的手掌。“你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

这是我来到京都后不久,在混沌中得出的结论。你要把帝王的信任握在手里,把南宫世家的命脉握在手里,要把先祖赋予的权利握在手里。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他怎么会不懂呢,还是他不在乎,我心中叹气,只能默默喝着糖水。

没想到,替我主持公道的是绵水夫人。而娄姣姣与她母亲在第二天前来探视我,多半是惧怕她的缘故。

娄夫人分辩道:“会首,姣姣真的没有。她连捕兽笼在哪儿都不知道…”

于是绵水夫人说:“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官衙说理吧。”

娄夫人咬着唇,吐出柔弱的求助。

“会首,谁也丢不起这个人。您要帮帮我们。”

绵水夫人被称作会首,是因为镇国公与西凉抗敌时,京都女眷成立了戎衣会。当年的戎衣会是女眷筹措军需,同舟共济的地方。在战争中,她们抚慰彼此的伤痛,维护家族的荣誉,在京都女眷心中有很高的地位。而绵水夫人作为镇国公的遗孀,一直是戎衣会的会首。

“是我的错,”这位会首突然感慨说,“国公爷死后,再也没有可以期待的事了。你们这些小辈只能活在卑微的泥垢里,成天搞些闺阁倾轧的事。”

这时,娄夫人很轻微地牵扯了嘴角。

“是啊,我们自然都活在卑微的泥垢里。您的骄傲您的宝贝,早就离开这个凡尘俗世了。”

而绵水夫人没有为她的话生气,或者说,这些话本身带来的痛楚更多。

“会首,我只是来看看孩子。”在双方都能感受痛楚的时刻,娄夫人把自己也陷入某种悲伤里。

接下来,便是很长的沉默。而娄姣姣则蠢到去打破这种沉默。

“阿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明天还要进宫呢。”

她瞥了我一眼,又说:“她不是好好的。再说,奇珍异草都赔了,让她好好治就行了。”

娄柱尘的府邸送来很多药材,我冷眼瞧着。我现在是外伤,需要吃人参虫草麽。再说,我最讨厌吃补品了。

我心里好笑。果然绵水夫人命令:“掌嘴。”

听说这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打过仗,有雷厉风行的派头。很快有人提着戒尺出来。

娄姣姣完全不能相信,而她的母亲一把夺过戒尺,苦苦哀求。

“会首,明日姣姣是奉旨入宫,怎么能脸上带伤呢?这是大不敬。”

为什么娄姣姣会奉旨入宫,我心里有点好奇。

这时叔父回来了,他和朱翼去了一趟昨天的事发地,回来的时候带着小船王。

小船王自然摆出一副招人怜爱的嘴脸,他彷徨无措地跪到绵水夫人的脚边,苍白的脸上有个很清楚的掌印。

这时朱翼指着娄姣姣:“就是她,她在满京都搜罗蓝眼猫儿,把它们养在一起,又打又扔的。”

怪不得我能随处捡到一只幼崽,那只可怜的幼崽,好不容易逃出圈禁,又遇到了更倒霉的我。

“小月,你激动什么。”娄姣姣满不在乎地回应,“我养着那些猫儿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养着就是取乐的。过几天你来选一只,带回雍州玩。”

朱翼大概又想起刚才看到场景,她比昨天更生气。

“表姐,几年不见,你的心肠更歹毒了。”

而娄姣姣并不在乎这样的评论,反而她的母亲在苦苦解释。

“兄长,小月,你们误会了。姣姣是好意,这些猫儿养得矜贵,小衡王妃来要,她还不愿意给呢。”

大开眼界,我都不顾上脸上的疼痛感了。而绵水夫人,纵然她是脂粉堆里的翘楚,可对于子孙后辈的堕落,她是无能为力的。那把戒尺有什么用,花儿的根茎早就烂掉了。

我不清楚他们姑侄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作为一个来自很远的旁系晚辈,当我与绵水夫人的目光再次相遇时,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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