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风骤雨,我一个人坐在房间。
刚才一不小心看到林奕含五周年的热搜,心情瞬间有些低落。她的专访从前听过不下十遍,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至今都未看完。前些年我抑郁症比较严重的时候,害怕很多事情,脆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去年病情好转,慢慢变得开朗。
我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恋人:“我是不是很差劲。”他也总是很有耐心的回复我:“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有时候觉得,他像我的心理医生。
有句话说,写作是表达者的宿命。对我而言,满腔的写作欲望都想要付诸笔尖,写下来,好像人才舒坦,如果能遇见同样可爱理解的人共鸣,或者给他人带去温暖,也是功德一件。写作是我平静时候的表现,我现在就像《西城往事》里柏知远对陈迦南说的那样:
不要去记录不开心的事,
我只想记录,开心的事。
大多数读者都是后来认识我的,似乎觉察到此刻的我过得很好。在长达五年的医院生涯,每个年末医生都会说今年就会好转的话声里,我依然会在新的一年出现,因为恢复不好。哪怕今年是崭新的2022年,我还是要面临三场手术。有多痛呢,不打麻药的那种。但我已经不怕了,我知道我的未来会很好,病也会好。从前我是个身体受折磨精神也会恶性循环的人,现在我不是了,哪怕我依旧会面临每天的微小敏感带来的痛苦。这几年世界发生了太多事,我慢慢地,慢慢地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再追寻活着的意义,开始正视活着本身,从容面对一切发生,只想今天的事,只做好明天一天的计划,未来有多远,管他呢。我开始重视开心本身,关注我是否真的快乐,然后去关心大自然,每一棵树,听风吹,不去想遥远的未来,只热爱此刻。
后来我想过很多遍,林奕含为什么要自杀。
我看过很多公众号说的,她有一个很爱他的丈夫,出版了一本书,完成了自己的愿望,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自杀呢。有一个观点说的是:因为她在自己的丈夫这得到了最尊重和理解的爱,这让她更加意识到年少时那种“房思琪式的□□”是多么让人无法正视。然而我刚才又重复听着她那段专访,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一本书的出版意味着要面对所有人的评判,有正面的,也肯定会有负面的。作为一个敏感痛苦的抑郁症患者来说,即使正面的评判很多,但负面的评价永远会跳出来成为一根刺,提醒着你经历过什么,无法抹掉。这会让人难受到失眠,胡思乱想,以至于怀疑自己而不能正常生活,很难自己去调整过来,进而加重痛苦,陷入到一种想不通的境地。我觉得房思琪像伍尔夫,实在太像。在这个晚来风急的深夜,愿灵魂没有痛苦。
不敢再深想,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