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张明对天缺下达了什么命令。
不过大家只知道,这一天后,除了安排张飞和阎柔去接管平谷的军队,张明就再也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安排。
他一边出榜安民,安排右北平郡各地政务,一边缓慢进军,朝无终前行。
所有人都不知道,张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一天,距离张明得知张郃遭俘已经过去了四天。
平谷的天空上,墨色的乌云如同千军万马,从天边奔涌而来,逐渐吞噬着最后一抹残阳。
天光迅速暗淡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变得压抑无比,仿佛一块巨大的黑曜石,沉沉地压在人们心头。
风,骤然间狂暴起来,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乱着人们的双眼。
道路两旁的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苍穹之中,不时闪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将黑压压的天空撕裂出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沉闷的雷声,如同远古巨兽的怒吼,在天地间回荡,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那是即将暴雨的先兆。
平谷城内,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下雨之前回到家中。
短短片刻之间,偌大的平谷城,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百姓。
就连镇守城池的士兵,也蜷缩在城楼内,等待着即将倾盆的大雨。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天气,敌军不可能发动进攻。
更不要说,连敌军的主将,如今都已经成了他们将军的阶下囚。
然而就在这暴雨即将来临的时刻,平谷城内一处不起眼的茅屋中,却走出来了三个普通老百姓打扮的男子。
三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从茅屋中走出后,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等三人离开后,在那茅屋门口,出现了天缺的身影。
哗!——
然而天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一步迈出,水天一线间,令人很难分辨出这大雨之中,竟然还有一个人在缓步前行。
纵使外面暴雨倾盆,鲜于辅的府上,却仍是一派歌舞升平。
大厅内,鲜于辅一人独坐,自斟自饮,笑容灿烂。
不多时,壶中酒饮尽。
“来人,拿酒来!”
鲜于辅朗声道,厅外立刻有下人上来,将酒加满。
“等等!”
鲜于辅眉头微皱,突然叫住那名准备退下的下人,“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莫管家呢,怎么他没在外面候着?”
那人抬起头,鲜于辅看到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眸。
噗呲!——
没有任何废话,已经有些醉意的鲜于辅甚至连对方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就被对方突然拔出匕首捅了一刀。
“你……”
鲜于辅一脸震惊,而那人将匕首拔出,就要再继续捅去,眼中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灯火通明。
鲜血瞬间从鲜于辅体内流淌一地,映照在湿润的地面上,也照出了杀手脸上的冷漠。
“来人!”
“有刺客!!”
鲜于辅惊恐地从座位上翻了过去,酒杯从手中滑落,破碎在地。
看着对方一步跃来,再度杀来,鲜于辅的口中不住地求饶,“好汉饶我一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他的声音充满绝望与恐惧,而附近的舞女和乐师早已逃散,此刻的鲜于辅,仿若一座孤岛,被汹涌的洪水所包围。
可惜那人压根就不搭理他,似乎不杀死他就不罢休。
鲜于辅见求饶无果,面容由恐惧转为愤恨,“你是谁的人?”
然而鲜于辅的问话换来的只是杀手的冷漠,随即匕首在空气中再次划过,也割断了鲜于辅的咽喉。
鲜于辅的士兵即便在最后时刻赶了过来,却也只能目睹这致命的最后一击。
顿时,鲜于辅的府邸又陷入了暴雨中的死寂,鲜于辅的尸体颓然倒下,纵然这杀手也被鲜于辅亲兵的刀枪淹没,可鲜于辅已死,一切都已成定局。
另一边,齐周府上。
齐周正在书房看书,按照他的习惯,看书必要喝茶吃点心。
算算时间,点心也差不多该做好了。
齐周像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书,准备享用已经送来的点心。
然而,当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察觉有些不对,他急忙吐出点心,想要出门呼救。
可是他却发现,书房的门,不知为何已经打不开了!
“不好!”
他想要呼唤,却根本发不出一丝声响,连身上的力量都被逐渐抽空。
很快,齐周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他的眉头紧锁,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胸口闷痛。
他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连忙伸手捂住胸口,力图压制那股逐渐扩散的疼痛。
可惜,最终。
他瞪大了眼睛,空气仿佛变得稠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直到最后的死亡来临。
门外,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天,又回望了一眼书房,接着踏入大雨之中,缓缓离去。
书房外的门廊下,则还有一具早已死透的婢女尸体。
当鲜于辅和齐周双双被闻人府暗杀后,鲜于银还浑然不知。
不仅屋外天雷滚滚,在屋内,也是春雷声声。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鲜于银正在诠释这一点,卧房内,还弥漫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嘭!——
突然,狂风大作,窗户破开,几滴豆大的雨点,打在鲜于银赤裸的背上,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谁?!”
他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酒意也被惊吓冲淡了几分,甚至差一点……
“大人,不过是窗……啊!!!”
在他身下的女人本想继续,但是她却看到,从窗户处,爬进来一个浑身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