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匆匆而来。
他手里的帖子是公主府送到富国男爵陈府的。
陈济康心里忐忑,自觉没有那个人脉和能力能被公主府另眼相看。是以派了个人来问岑鸢,这赏花宴去不去得?谁去比较好?送什么礼?
时安夏想了想,眸色平静道,“看来真是不去不行了啊。”
她让人到护国公府把那辆特别打造的马车赶过来,送唐楚君和于素君先行过去公主府。
随行的,除了两人的贴身嬷嬷,还有两名临时派过来的年轻女子。
两人均作丫环打扮,保护唐楚君和于素君的安全。
时安夏稍后会跟岑鸢同去。
在去之前,她画了一张图塞给岑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公主府门前,由丫环递上公主府派发的邀帖。
那老奴见是建安侯府的姑娘,便是多看了几眼。
但觉此女面如美玉,水漾平静的眸色,超乎年纪的端方,一派从容之姿。
倒是显得他们这公主府小气了些。
其中一个知晓内情的老奴惊诧之余,也是为自家郡主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怎么比?郡主除了身份,要怎么跟这姑娘抢夫婿?怕是有点难啊!
不过,好在男人嘛,倒不都只看脸。这世道,能攀上郡主的高枝,又有几个男子能拒绝得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便是又有人递上了帖子。
递帖子的男子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随侍都没带。
老奴接过一看,富国男爵陈府。
忙仰头望去。
哎哟,我的个乖乖!
首先是,好高!
其次才看到那张脸……
众人仰头,视线齐刷刷只一触,又齐刷刷移开了眼。
只那一眼!
只那一眼!
心头便是齐齐一震。
男子五官那般凌厉,眼神那般冷沉。冷白的皮肤上,眼角处有一道淡淡的刀痕。
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嗜血夺命的恐惧。
站得近的,已被对方的气势压得直不起腰。
尤其男子开口淡漠发问,“怎的,不让进?”
婆子们连笑容都忘了挤在脸上,惊愕地齐齐退开,完全乱了方寸。
岑鸢便是大踏步进了公主府,几个跨步追在了时安夏身后。
他一走远,迎客的婆子和小厮们心头方觉一松。
其实不止他们感觉到了岑鸢的气场,就连时安夏都发现了岑鸢此时的不同。
那是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才有的气势,是经历过无数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才自然而然培养出的威压。
显然,平日里岑鸢都收敛得很好。
到了公主府,岑鸢便是显露出了真正本色。
时安夏不由自主顿了脚步朝他看过去,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颜。
她需要仰望着他。
他身板仍正,目视前方,嘴角却是轻轻噙着一抹笑,悄然低声道,“回家再好好看。”
时安夏:“……”这人!
东蓠和北茴装作没看到,极力忍着笑。
在引路婆子的带领下,几人在公主府中穿行,经过花厅游廊,便到了赏花正院。
正院里男女分区,男入左,女入右。
如此,时安夏便去了右边,岑鸢去了左边。
她进入女客区时,有许多夫人小姐朝她看过来。
唐楚君还没来得及招手,于素君就起身去欢喜迎了时安夏,“夏儿,这边。”
今日是赏花宴,不讲那么些规矩。
但瞧着一个当家主母比人家亲生母亲还积极,也是引来了不少争议。
于素君可不管那么多,谁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好了。
建安侯府分家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几家关系破裂,过不下去了。她偏要让人看看,这关系到底破没破裂,日子过不过得下去。
刚才她和唐楚君挽着手进来时,已经让人议论过一番。
如今时安夏的到来,又掀起了新一轮热议。
时安夏便是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夫人。
她上穿湖蓝复襦,下着百褶罗裙,恬静而孤单地坐在角落里。
看得出来,她其实并不想来的。估计是碍于婵玉公主的面子,不得已才来。
时安夏的目光落在那夫人脸上,那夫人也正好朝时安夏看过来。
两人视线一撞。
那夫人淡淡弯唇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时安夏也回了浅笑,隔空打了个招呼。
她知道这夫人是谁。
镇武大将军的小娇妻赵若澜。
镇武大将军谢巍四十二岁才成亲,娶的便是富贾赵家长女赵若澜。
且赵若澜嫁给谢将军已是二嫁,那看似温温软软的性子,却是把谢巍拿捏得死死的。
谢家上无老下无小,后宅无妾室。七大姑八大姨拐弯抹角的亲戚也都因早年的一些原因闹崩,就算想来往,也来不了往。
那谢将军是个狗脾气,唯独对着这小娇妻千依百顺。
夫妻俩感情蜜里调油。
上一世的三年后,谢将军战死。
赵若澜丧夫,痛苦不已。
那年宫宴上,她作为谢将军的遗孀被邀请进宫。
当时,时安夏的父亲时成轩已成功袭爵,成了容安伯。
结果时成轩飘了,竟喝醉了酒,对赵若澜做出了猥亵之举。
尽管时成轩一再说明,自己是喝醉了,误闯了女衣室,且根本没对赵若澜做什么。
但赵若澜名声尽毁,又加之对夫君之死本就耿耿于怀,这一刺激下,直接就上吊死了。
时安夏虽然明知时成轩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却也是百口莫辩。
当时皇太后对她特别关照,还帮她为侯府求情。
时安夏对皇太后感激不尽,也是那时候,她求了明德帝换人,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