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黄醒月骨子里就是很狂的,“我是得认识认识!他虽写得不错,可我总觉得他在模仿我的笔法。”
不然为什么好几个人都来问,是不是他写的?
唐楚君:“……”
就,有些心虚。
她保证没有刻意模仿,但因为写的时候,读了多次黄大人写时云起的斗试记录。又觉得人家那写法很好看,全是白描手法,没有繁复的词语堆砌。
读着读着,下笔的时候,就成了这样。
却听后排的陆桑榆忽然插话,“黄夫子可曾写过唐星河的故事?”
“那倒没有。”黄醒月断然摇头。
“黄夫子可曾写过类似别人的故事?”陆桑榆追问。
“那也没有。”黄醒月果断否认。就在他以为陆桑榆还要继续追问什么时,人家换了口风。
“我记得黄先生写过一篇文章叫《浮生录》,写得相当优美有趣。”陆桑榆微微一笑,“学生有幸拜读,深觉先生笔力了得。”
猛地被人一夸,黄醒月还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那都是少时写的东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陆桑榆话锋一转,“当时学生读到《浮生录》时,就忽然想起宿妄大家的《永逸录》。”
黄醒月大惊之后便是大喜,“你也读过宿妄大家的《永逸录》?哈哈,吾辈中人!知音!知音哪!极少有人读过《永逸录》,我问了一圈,都说没看过。”
陆桑榆道,“怪不得《浮生录》有《永逸录》的影子。想来黄夫子早年借鉴过宿妄大家的笔风?”
黄醒月其实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还以为这学生就是单纯跟他讨论,便是脱口而出,“那是!看名流笔法,习名流笔风,当是每一个学子的必经阶段。”
陆桑榆便是深深一鞠,“恕学生冒昧,学生以为‘楚笙先生’也当是这般情况。他定是读先生的文章,深为喜爱,是以渐渐就形成了这般笔法。假以时日,他也定会形成属于他自己的文风。”
唐楚君要不是端着女子的矜持,早就使劲点头了。她现在看陆桑榆尤其顺眼,不愧是咱们云起书院的自己人。
黄醒月认真思索了一下陆桑榆的话,竟然十分认同,“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其实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就是觉得此人笔风跟我很像,又知唐星河生活中的趣事,当是认识的圈内人。”
他还有点小小的害羞和好强,“要是我也知道这些趣事,写出来定能比楚笙先生写得好看……哈哈哈,他还得多练笔,方能成事儿。经你这么一说,我还想亲自指导一下呢,省得他走我走过的弯路。”
唐楚君要不是需得刻意隐瞒“楚笙先生”的身份,早已站起来拜师了。
她是真心喜欢黄大人的笔风。若得他指点,岂非事半功倍?”
岑鸢看出岳母的蠢蠢欲动,不由得微微点了个头,“想必,总有机会认识的。”
黄醒月还想口无遮拦问点什么,齐公公走了过来,“黄大人,皇上召您问话呢。”
黄醒月就高高兴兴跟着过去了,行完礼才问,“皇上,您找臣有事儿?”
明德帝拿着一份记录递到他面前,“这是你写的?糊弄谁呢?”
黄醒月接过来一看,正是第一场邢明月对战胡为。
全篇只有两句话:咚一声,比武试开始!咚一声,比武试结束!
黄醒月摸了摸官帽,露出一抹狡辩的笑,“臣,臣不是怕皇上您又说我水字数嘛。这不是挺好?简洁干净,行文利落。”
明德帝没好气地盯他一眼,“你是说,朕眼瞎?行文利落!还自己夸上了!”
黄醒月其实并不怕明德帝,相反还有种知遇之恩,孺慕之情,“那,实在不行,皇上您削减臣的俸禄吧。”
明德帝淡淡道,“你有几个俸禄可以被削减的?减了你是不是还得去云起书院蹭饭?”
黄醒月大惊,“吾皇英明至此,乃北翼之幸啊!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您。”
明德帝转了个话题,“《翼京周报》付了你多少润笔?”
黄醒月笑,“嘿,皇上,您也误会‘楚笙先生’是臣?臣就说嘛,他模仿臣的痕迹有点重。不过,这不是坏事,不是坏事啊!假以时日,他定能比臣强。”
“不是你?”明德帝以肉眼可见的目光把黄醒月看顺眼了。
“不是不是。”黄醒月摇头否认,“刚才臣就是过去求证,还被您钦点的榜眼陆桑榆给呲了一顿。哈哈!他以为臣是去找麻烦,其实臣只是好奇‘楚笙先生’是谁而已。”
明德帝听着这吧啦吧啦一堆解释,脑子里电光火石滋滋响。
楚笙先生不是黄醒月?
那是谁?
唐楚君?姚笙?
这不是“楚笙先生”是谁?
明德帝朝黄醒月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做事不要敷衍。”
“那臣这就去好好把这两句扩展一下?”
“那倒不必!”明德帝道,“行文利落,还行。就这样吧。”
黄醒月告退后,嘀咕开了,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我这是改还是不改呢?
明德帝拿着《翼京周报》又看了一遍,笑道,“这楚笙先生定是个有趣之人。”
齐公公还没翻篇,停在原来的台阶上呢,“老奴觉得看多了也就那样,不新鲜了。”
“胡说!”明德帝小心翼翼合上报纸,“以后把楚笙先生写的文章给朕单独留出来。”
齐公公:“……”世事变化这么快?老奴追不上啊。
咚的一声,第三十名举子,来自文苍书院的刘武,选择的擂主是马楚阳。
“文苍书院,刘武。”他抱拳,“请指教。”
“云起书院,马楚阳,请指教。”
两人刚互通姓名把流程走完,就见门外匆匆行来一人,正是被派去捉拿叶家人的马楚翼。
他刚回京城,就听说自己弟弟今日守擂,便匆匆赶来了。
岑鸢扭头看到他,发现四周座无虚席,即朝他打了个手势。
马楚翼完美融进了岑鸢这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