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一瞬间，如大量洪流般记忆，涌入江瑾言的脑海。
她想起来，奶奶教她吹过笛子。
那是一首童谣：
绵羊不见雪，绵羊夸毛白，
绵羊走在雪里，毛变黑。
两只公羊互打架，
一只掉进龙洞穴……
可能是有些承受不住猛然注入脑海中的记忆，江瑾言感觉意识有些朦胧。
但心中的信念，不断支撑着她：江瑾言，这种时候，绝对不可以倒下！
但也仅仅是坚持着，不就地昏倒过去。
蚩犁的木笛上，散发出的摄魂香气息太浓郁。
她只觉得，视线渐渐模糊，两只耳朵好像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
握住木笛的手指，开始茫然。
“阿言！”厉慎行隐隐发觉出什么，正要扶住她。
却见她闭上双眼，修长的玉指开始有节奏地在木笛的笛空上移动。
笛音一出，蚩梦瞬间愣住。
十二长老也都惊住。
这种时候，这个女子吹什么童谣！
但下一秒，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就连被尤川压制在地上的蚩犁，都瞳孔地震。
一时间，所有的“药人”，竟然在听到江瑾言吹的童谣时，都清醒了过来。
而另外那些已经变成药人的死人，顿时轰然倒地。
好像彻底解脱了一样，恢复了死人该有的安静，不再像杀人机器一样疯狂攻击正常人。
这，这怎么可能！
解除这种丧心病狂的“药人之术”，居然只是一首普通的童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蚩犁的眼眸如死人血般的猩红。
几乎疯癫崩溃。
这药人之术，可是他花费了二十多年的心血研究的！
就连圣女，都变成了他的傀儡，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眼看着，他就能报仇雪恨，复活心爱的女人。
竟然被一个女娃娃轻而易举毁掉了！
要他如何甘心！
“啊——”
他嘶吼着，死命地挣脱尤川的束缚。
就要冲过去掐江瑾言的脖子。
但被厉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势，一脚飞踢在地。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噗！”
这一脚，踹得着实够狠，直接把他踹出了内伤，嘴边吐出血来。
防止蚩犁再挣脱，尤川直接趁机困住了蚩犁的双手双脚。
江瑾言神色清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药人之术有三卷，上卷，下卷，和末卷。分别为人蛊，蛊人，以及“人是人，蛊是蛊”。”
“什么“人是人，蛊是蛊”?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上药人之术？”蚩犁震惊得两眼直直地盯着江瑾言。
不甘心的同时，更多的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据他所知，江瑾言能接触到与“药人”相关的，只有她的生母。
欧阳蓁。
那个被他教唆陆凌霄当成人体蛊毒培养皿的……“人蛊”！
至于“蛊人”，他连自己视为亲儿子的徒弟，陆羽舟，都没有告诉。
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女娃，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人是人，蛊是蛊。说的就是，万物相生相克，人能操控
蛊，也能被蛊操控，但天地法则是平等的。人有情，蛊也有情。”江瑾言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蚩犁忽然想起一个人。
眼睛瞪大如铜铃，“你，你，你是……”
“没错，蚩耶·若华，她是我的奶奶。”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为之一振。
特别是蚩达长老，“若，若华？”
白胡子老者激动不已地走到江瑾言身边，“你，你是若华的孙女？”
其他人震惊的同时，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江瑾言的回答。
蚩梦和其他长老们都知道。
蚩耶·若华，是蚩达长老的新婚妻子，两人是寨子里第一对超过三十岁才结为伴侣相守的人。
但在他们新婚夜。
蚩耶·若华的弟弟，蚩犁，私自带走了圣女继任者，兰溪若，两人逃出寨子。
于是，蚩耶·若华，肩负起将他们抓捕回寨的重任。
当夜便也出了寨。
然而。
她却一去不返。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外面遭
遇了危险。
甚至怀疑是蚩犁和兰溪若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蚩耶·若华。
但后来出两人口中得知，是蚩耶·若华为了成全他们，将他们放走了。
又因没有完成使命，而无颜回寨。
至此，杳无音信。
蚩犁也怔愣住。
但很快反应过来，“我姐姐三十来岁还没有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孙女！”
面对神情激动的蚩达长老，以及蚩犁的质疑，江瑾言明显一愣后。
才从老人的语气中明白过来什么，点点头，“我是被奶奶收养的。她这一生，都没有给我找个爷爷。”
每次提到“爷爷”的时候，奶奶的神情都很黯然感伤。
那时她以为，“爷爷”肯定是死了吧，怕触及到奶奶的伤心事，也就没有多问。
如今想来，才好像懂了。
照蚩犁所说，奶奶三十岁都未生子，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是六十来岁。
可自己的养父江唯利，当时都四五十了。
显然，江唯利是奶奶收养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