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漫长且寂寞,他一夜未眠,冬日的晨阳升起,火红的阳光从窗口溜进了屋子,折射在霍世宴身上,虽耀眼但无温度。
天亮了
原本并不打算去见时曼最后一眼的他,终是没忍住,他和时曼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他若不去,她就是一个人了。
“时曼,你要我怎么办?”
他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走出了房门,罗阳正好赶过来,“先生,那边的卫生已经做好了,今天就要搬吗?”
“嗯。”
罗阳开着车,不敢开口询问,“先生,要去哪儿?”
“警局。”
罗阳怔了怔,“好。”
也许面对现实,才能真的放下吧,罗阳真心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
傅家公馆
一大早,黑岩就送来了时曼的检查报告,并且告知,女尸被发现的事情。
“总裁,您需要过去吗?”
傅之余接过黑岩递过来的检查报告,看到检查结果为:未怀孕
心情大好,并未察觉,“去,这种生死别离的画面,我不去,就错过了呢。”
“听闻,白圩也跟着去了,我想应该不会很简单,需要时小姐配合,那边的法医我已经让人打点好,目前需要时小姐的血液。”
时曼正好走了过来,“为什么要血?”
时曼迷茫地看着傅之余,缓缓靠近,从始至终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你起来了?饿了吗?过来吃东西。”
今日没有鸡蛋,是时曼爱吃的豆浆油条。
“你们有事瞒着我?”
黑岩看了一眼,傅之余没说话。
傅之余起身给时曼拉开椅子,“没事,就是警局那边需要,你今天能离开了,身份信息都弄好了。”
“真的?”
“真的。”
时曼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傅之余,你能告诉我,死去的是谁吗?”
傅之余看了一眼黑岩,黑岩识趣地离开。
他为时曼夹了个三鲜包子,“哟特地让人去我们高中那边的铺子买的,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谢谢。”
时曼咬了一口,“好吃。”
傅之余吃的三明治,喝的咖啡,这是他的习惯,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黑咖啡提神。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就算我瞒着你,你也会胡思乱想。”
他亲自为她将油条剪短用豆浆泡着,在递给时曼。
“你最喜欢这么吃,尝尝。”
时曼抬头看着傅之余,“她……”
她很在乎,这个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什么愿意那么做,还有那个司机。
“她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25岁的她因为身患癌症,已经时日不多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不到半个月,我是个商人,就和她做了交易,她的遗愿就是找到她的母亲,告诉她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他停顿喝了一口咖啡,矜持点看着时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会不会说我见死不救?”
时曼瞳孔微震,“她的母亲找到了吗?”
时曼知道,这就是生存法则,她曾经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生存,以为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可她错了,没有钱没有自由的她,只能依附霍世宴,犹如跗骨之蛆,什么选择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不公的存在,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好小好小,尤其在生与死这件事上。
“找到了,只是可能让她失望了,她的母亲似乎并不在意。”
时曼没想到会有一个母亲会这么狠心,“她就没有一点忏悔的心吗?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这个女孩叫夏桐,她的父亲是个消防员,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牺牲,她的母亲在她三岁时将她遗弃,她过得很苦。
她的母亲转身就嫁给了一个暴发富,又生了一儿一女,现在过得阖家幸福,早已忘了夏桐,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很抗拒我提起夏桐,表示这辈子缘分已尽,让她死也别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夏桐与你还是同一届毕业的中医学院毕业的,只是你选修的是西医男科,她是中医毕业的,她很用功,但社会就是这样现实,没有背景的她最后连医院门槛都没进去。”
时曼虽然与这个叫夏桐的女孩不曾见过面,此时此刻,她很心疼她,那是多么无助,她应该在最后都在期待得到她母亲的一丁点关怀。
奈何,到死,也没得到。
时曼红了眼眶,“我是要用她的身份对吗?”
“嗯,这是她同意的,也给你留下了一封信。”
傅之余站起身,转身去书房拿出了那封夏桐留给时曼的信。
傅之余没有拆过,原封不动地递给了时曼,“看看。”
时曼看着信封上清秀的字迹写着『给陌生的我』。
时曼指尖微颤,心跳从慢到快,“她给我的?”抬头看着傅之余。
“嗯,我没有逼她,这也许是她的解脱,也是她期待的重生。”
时曼接过那封粉色信笺的信,当着傅之余的面,打开了信封。
『嗨,你好啊,时小姐,我叫夏桐。
当我看到你的照片时,我真羡慕你能笑得那么好看。
时小姐,很荣幸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从傅先生的口中认识了你,虽然我不清楚你的遭遇,也不知你为何想要逃离,但希望我能帮到你。
这辈子我活的太累了,但我从未放弃过活着。
只是,这辈子我的运气太差,太差了,我想,也许是上辈子我是个大坏蛋,
所以这辈子,老天才让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过活了22年。
时小姐,请你帮我看看这个世界,替我活着,帮我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她如果幸福,我也安心了,我恨过她,恨她的残忍抛弃,在我知道自己癌症晚期时,也曾庆幸,她抛弃了我,否则她一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