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刀,踩在台阶上,离阴曹地府仿佛是近在咫尺。
没了箭,我必然要跟行刑官近身缠斗,也必然要中蛊。
他要是用出本命蛊,我就悬了。
此时来到三楼的楼梯间,我听到楼上传来轻微响动。
我屏住呼吸,又踩上通往四楼的台阶,但我没敢上四楼,我突然停下了,内心多少是有些胆怯。
万一我冲上去,中蛊中个正着怎么办?
他之前说得果然很有道理,人可以赤手空拳将狗打死,但总是担心会被狗咬。
我连忙放下背包,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还剩两个燃烧瓶。
情急之下,我点了其中一个,朝着楼上左边扔了出去。
接着我又点燃最后一个,朝着楼上右边扔了出去。
我不再管背包,握着刀便冲向四楼。
本以为这样我能安全片刻,待火势退去我再去逮他,谁知这老贼奸险无比,竟还是扔出了石子,径直穿过烈火,砸到了我胸口上。
这次我根本来不及避,当场中招,双腿瞬间如有千斤重,好像石化了一般,而且那种石化的感觉还在朝我上半身蔓延。
这是石头蛊,中蛊之人会感觉自己变得跟石头一样,除了眼睛以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动不了,实际上这是蛊毒影响了神经,就跟感官失调一样。
可是我来之前涂了他的药,这药竟然失效了。
趁着石化还未到达双手,我慌忙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
这是赵三元他们的解蛊药,上次去纪方刚的办公室,我没有吞那颗药。
此时将药服下,石化的感觉顿时退去。
我目视前方,从烈火中看到了行刑官的身影,冲动使我直接冲向了烈火,握刀朝行刑官扑了过去。
论拳脚功夫他果真不敌我,毕竟还上了岁数,在挡刀的时候挨了我几记重拳之后,又被我刺了两刀。
尽管占着上风,我却根本不敢轻敌,生怕他伸手来抓我。
可打斗间总免不了要触碰,最后就在我一刀要刺中他喉咙的时候,我突然一阵恍惚,手跟抽筋似的抽了起来,刀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此刻我再看他那张脸,竟也变得跟中蛊一样,嘴唇乌黑,双眼瞳孔小如米粒。
霎时间我头皮发麻,千防万防还是让他用出了本命蛊。
眼看他神情怨毒,抬手作爪朝我喉咙抓来,我用尽全力朝他胸口挥出一拳,将他打飞出去。
而这一拳之后,我气力全无,慌忙捡起刀子闪向远处,找掩体躲藏起来。
“李祁安!”
“我多完美的计划,就让你给毁了!”
“我要是死,你也活不成!你到死也不会知道你爸的死亡真相!”
他终于对我怒了起来。
我鄙夷地回道:“你的计划要真的完美,就不会被我毁了,我说过,你不将死我,你就得死!我查不清真相就是天意,我接受!”
“李祁安!你妈!”
“我妈早死了!”
我回骂道:“你个外国杂种!”
他再次被激怒:“老子从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要不是家道中落,老子才不会回到这破地方!底层穷民,黄口小儿,也配侮辱你吉刚一郎爷爷!”
我铿锵有力地骂道:“你的名字跟你这个人一样下贱,你吃着这片土地的粮,习着这片土地的武,就连你精通的蛊术也生长自这片土地,你却转头贬低这里的一切,是为不忠,你将你的祖宗一起辱骂,是为不孝,你残杀你的同胞,是为不义,像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义的老贼,还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可笑你枉读圣贤书,竟不知世上有羞耻二字!”
“我若不除你,天也要诛你!”
我骂完,他突然没再接话,而此刻我竟眼前一黑。
我震惊地望着外面,竟看到天已经黑了。
哎哟卧槽,我这嘴真是厉害了,居然给这贱骨头骂急了眼。
现在才下午一点,怎么可能天黑,他用出的本命蛊,竟比鬼打墙都要厉害。
此刻,我已然听到他的脚步声,奈何我无力应战,只能起身逃离,就连逃都逃不快。
“跑啊!我看你今天跑到哪里去!”
“你刚刚骂得不是痛快吗!”
“李祁安,我今天要你肠穿肚烂,生不如死!”
整个四楼,回荡着他的怒吼声。
火焰早已熄灭,天色又黑,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
我一时竟陷入了绝境,无力应他,左手手臂又在淌血,让一个老贼在后面追赶我。
没走出多远,楼下竟然又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慌,当真有些绝望了。
可没多久,不光楼下有脚步声传来,连楼上也传来了脚步声,我大喜,顿时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两团火光亮起,我抬头就看到火光映出夏萌和段天的脸。
他们两个正站在楼上的台阶,点燃燃烧瓶,朝着我身后扔去。
霎时间,火龙升腾,照亮大半个四楼,楼下又冒出黄枭、大川、陆瑶和徐闯。
四人也忙点燃燃烧瓶,朝我身后扔去。
我迅速远离,而后转身望去,只见行刑官左闪右躲,却已经被火圈围住,一时间不能出来。
这就是我计划的倒数第二步,夏萌他们赶来之后,无需立马出现,先由夏萌和段天寻找到我的位置,然后躲藏起来,找准时机再扔燃烧瓶,接着黄枭带其他人上来,直接用火攻烧死行刑官,如果烧不死他,则要将他围困在火圈里。
面对此等困境,一般人肯定乱了阵脚,束手待毙,可行刑官不是一般人,他当即站在火圈中央,掐起手诀,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虽然听不懂他念的是什么,但我听出来这是苗语。
他在驱动本命蛊!
此刻,在他身后竟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蜘蛛,这蜘蛛竟还要比他高出一米多。
更让所有人心惊胆寒的是,我们脚底突然就冒出了许多蛊虫,正往腿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