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刘颖说道:
“你先睡吧,王部长让我赶紧去公司,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海洋,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用陪我去。”
陆海洋在刘颖的额头亲了一口,又在她的身上抓了一把,转身走出了卧室。
陆海洋在马路上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当他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了。
陆海洋走进公司幽深的大院儿,漆黑一片的办公楼,只有船员部和王部长办公室的窗户亮着灯。
在办公楼的入口,停着公司的一辆面包车,陆海洋刚踏上办公楼入口的台阶儿,车队的司机陈师傅从里面走了出来。
楼道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陆海洋急迫地问道:
“陈师傅,出什么事儿了?”
“你可来了,快去看看吧,死人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陆海洋顺着楼道往里面走,女人的哭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陆海洋正要推开船员部办公室的门,门开了,李明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差点儿撞到一起。
“李哥,谁死了?”
李明低声说道:
“李庆阳在船上出工伤死了。”
“啊?怎么死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回头你问问王部长吧。”
“李庆阳死了喊我来干什么?”
“是李庆阳的妈妈坚持要见你,你快进去吧!”
陆海洋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坐在办公桌旁,哭泣着,王部长扶着女人的肩膀安慰着她。
陆海洋走到王部长跟前,小声地说道:
“王部长,我来了。”
王部长一看陆海洋来了,对女人说道:
“苏老师,他就是陆海洋,是你们老乡,也曾经是李庆阳的同事。”
王部长又扭头对陆海洋说道:
“李庆阳在船上出事儿了,苏老师是他妈妈,她要求见你,我就大半夜把你喊了过来。”
苏老师看到了陆海洋,停止了哭泣,她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抽泣着说道:
“陆海洋,我是宋丽萍的同事,我知道你们是同学,你也跟我儿子庆阳曾经同船过,庆阳出事儿了,到了公司我谁也不认识,就把你喊了过来。”
“苏老师,我跟庆阳是同事,是老乡,也是朋友,他出事儿了,我心里特别难受,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说。”
苏老师对王部长说道:
“我能跟陆海洋单独说几句话吗?”
王部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苏老师见王部长离开了办公室,拉着陆海洋的手,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陆海洋把纸巾递到她的手里,轻声的说道:
“苏老师,人死不能复活,您一定要节哀。”
苏老师擦了一下眼泪,缓缓地说道:
“陆海洋,他们告诉我庆阳的死因之后,我觉得不可思议,就想把你喊来问问你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
陆海洋轻声的问道:
“他们说庆阳是怎么死的?”
“他们说是铁砂进入了庆阳的肛门,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导致死亡,我不明白沙子怎么可能会进入肛门。”
陆海洋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喷砂除锈的时候出的事儿。
喷砂除锈就是用高压喷枪将铁砂喷射到有锈的地方,将铁锈去除,然后刷上油漆,以达到保养船舶的目的。
“苏老师,您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跟王部长再核实一下,一会儿回来我给您解释。”
苏老师点了点头,陆海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王部长的办公室。
王部长见陆海洋走了进来,急迫地问道:
“海洋,家属怎么跟你说?”
“苏老师说她不太相信李庆阳的死因,她想让我亲自告诉她李青阳到底是怎么死的,王部长,你了解具体情况吗?”
王部长说道:
“下午的时候,我跟船上的水手长通过电话,他说他们船在沿着非洲西海岸航行的时候,船东安排了两个喷砂工在甲板上除锈。”
“喷砂工操作失误,把铁沙打在了李庆阳的身上,刚好一部分铁砂从李庆阳的肛门打入,李庆阳昏迷了两天,人就没了。”
陆海洋不解的问道:
“喷砂除锈怎么会在航行期间进行呢,不应该是在码头或者在船坞进行吗?”
王部长说道:
“肯定是船东为了省钱呗。”
“铁砂打入肛门,如果救助及时,也不至于死人的。”
王部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听水手长说,这也是中国船员愤怒的原因,船长是一名印度人,开始他根本不当回事儿,中国船员集体罢工后,船长才答应把船开回码头,可为时已晚。”
陆海洋嘴里骂道:
“这帮王八蛋!太不拿中国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儿了。”
王部长说道:
“是啊,我们中国人到了国外总是被歧视,你作为船员肯定深有体会,只有我们的国家强大了,外国人才不敢轻视我们中国人。”
“王部长,李庆阳是咱公司派出去的,还是通过其他公司派出去的?”
“这条船不是咱公司的业务,船东是和南方一家公司签的合同。”
“那现在尸体怎么办?”
“船东说就地火化,把骨灰盒空运回来,可家属不同意,要求把尸体运回来。”
陆海洋问道:
“运尸体的费用由谁承担?”
“应该是船东吧?”
“王部长,要是那样的话,我支持家属的诉求,就得折腾一下这帮鬼子,不能给他们省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把尸体空运回来会花不少钱,就得让这些资本家出点儿血。”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