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兰居中调节的话,并没有让周申义和梅韵满意。
周申义对她怒目而视道:“你胆子肥了,还敢做我的主?”
被他这么一吼,林雪兰和梅韵齐齐不敢吭声了。
周申义虽然不满林雪兰话多,但想起梅双一死,编筐的就少了一个人。
那就意味着,他每天要少吃两个馍馍。
于是,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人,每人每天编十五个筐,编不完不许睡觉!”
“什么?”梅韵惊呼出声。
每天十个筐,她都要编到半夜了。
十五个,她岂不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周公子,你强人所难也要有个限度。真把我和林姑娘逼死了,你自己能独活吗?”梅韵忿忿不平地说。
周申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屑反问:“难道你不是活一天算一天,还能考虑那么久远的事?”
梅韵无言以对。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是有银子的。
之前不方便拿出来,是怕暴露身份。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于是,她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周公子,从今天开始,我不与你和林姑娘同行了。”梅韵说道。
林雪兰和周申义都很诧异。
尤其是林雪兰,少了个患难姐妹,她怕自己的日子会更难过。
梅双死了,她和梅韵每天要编十五个筐。
如果梅韵也不在了,那她岂不是一天要编三十个筐?
反正,周申义是不会怜惜她的。
这狗男人为了自己吃饱饭,恨不得把她压榨死。
于是,林雪兰连忙劝阻道:“梅韵妹妹,你可要三思而行啊。如今你姐姐不在了,别人又不接纳你,这流放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自己一个人终究是不行的。”
梅韵听了这话,只想冷笑。
自己一个人不行,就找个人来奴役自己吗?
她一天编十个筐,吃饭的时候却只能吃一个馍馍。
还不如她自己编筐去和林雪竹换馍馍呢,这样她至少能吃两个。
然而,她也不想把话说绝了,以免激怒周申义。
于是道:“我姐姐死了,只剩我一个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之前我和姐姐欠二位的人情,这些天已经用编筐还了。将来若有机会,再与二位叙旧吧。”
说完,她不等林雪兰继续挽留,转身换了个地方,独自坐下了。
周申义阴鸷地盯了她一眼,对林雪兰道:“今天的筐编完了吗?”
林雪兰现在一听见这话,就忍不住浑身直哆嗦,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快了快了。”她连忙拾起藤条,用最快的速度编了起来。
梅韵也装模作样地编了五个筐,然后拿着去找林雪竹换了一个馍馍。
吃完馍馍,她找了棵大树,背靠着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真的睡着,只先闭目养神。
一直等到周申义和林雪兰都睡了,她才悄悄爬起来,找官差买了点吃的。
等她走了,刘奎才问那个接待她的官差道:“她来干嘛?”
“买吃的。”那官差如实回答。
“她哪来的钱?”刘奎不解。
官差和他同款不解,说道:“她没说,不过她给了五钱银子,说是存着,按天来拿吃食。”
刘奎眉头微皱,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不怪这姐妹俩一出现,林娘子就怀疑她们的身份。
现在看来,这怀疑果然是有道理的。
两个村里的丫头,被马匪劫了,身上会带银子吗?
按常理推断,应该是不会的。
退一步讲,就算她们家是富户,连闺女都随身带着银子,难道马匪劫人不搜身的吗?
这种可能性很小。
再退一步讲,就算马匪真的忘了搜身,她们之前为什么不拿银子出来,而是要装出一副无法生存的样子,非得融入流放队伍中?
无论怎么想,这姐妹俩的行为都很怪异。
再联系到之前的蛛丝马迹,刘奎几乎可以断定,这姐妹俩别有所图。
可是,她们能图流放犯人什么呢?
刘奎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元修。
整个队伍里,能让人有所图的,唯有元修一人。
既如此,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元修身份敏感,手段凶残,怎么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官差能惹得起的。
刘奎的心思百转千回。
而此时,和他一样百转千回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就是林成尧。
林家其他人吃完了饭,做完了手中的活计,都回到各自的马车里休息去了。
林成尧叫住林雪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着头道:“大侄女,今天我这个做叔叔的,差点给你们惹麻烦了。”
林雪竹有些发懵,下意识问:“惹什么麻烦?”
她以为林成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结果,林成尧只是情绪低落地说:“我差点把侄女婿的腿已经痊愈的事抖落出来。”
林雪竹恍然大悟,失笑道:“没事啊,你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嘛。再说,就算你说出口了,我也能想办法圆回去的。”
“怎么圆?”林成尧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林雪竹略想了想,随便说了个答案,“大不了让他摔一跤,又把腿给摔坏呗。寻个由头演戏给别人看,那还不简单?”
林成尧听了这话,觉得更自卑了。
大侄女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的办法,他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这林家,若是没有大侄女,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可若是没有他,怕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