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山路都不太好走。
资源是有,但不容易采,因此各个小分队都很着急。
眼看着存粮越来越少,谁能不急?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林雪竹。
这种陡峭的山势,最适合药材生长。
因为前来采药的人少,所以药材的年份会比较长。
这道理林雪竹懂,林成尧懂,周申义也懂。
他显然没忘欠了狗皇帝一颗还春丹的事,打算在这山里好好找些名贵药材。
至于采药危险这种事,他并不在意。
反正有林雪兰在,他犯不着以身涉险。
不过,他打算得虽好,却不知道,人家林雪竹采药根本不用手。
只需用意念在方圆二十米的范围之内搜寻,看见了就直接薅进空间,种入药田。
因此,周申义一连找了好多天,也没什么收获,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他一生气,林雪兰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仅每天被强迫着编二十个藤条筐,就连官差发给她的馍馍,都要被周申义分走半个。
觉睡不够,饭吃不饱,手还被藤条磨得都是水泡。
水泡磨破了,又起了新的。
反反复复,一双曾经细心保养的手,变得又红又肿又粗糙。
人也面黄肌瘦,无精打采,仿佛行尸走肉般。
这天,周申义在一处山崖边,发现了一株草药。
他当下叫来林雪兰,让她去采。
林雪兰只往山崖下看了一眼,就吓得腿软。
想拒绝,但看见周申义那阴鸷的眼神,又觉得害怕。
无奈,她只好整个人趴在山崖边,奋力伸出手去够那棵草药。
然而,她的手指尖,和草药还有很远的距离。
“往下点。”周申义从后面踢了她一脚。
那一脚很突然,吓得林雪兰浑身一抖,死命抓住山壁,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她的心突突直跳,一种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往后撤。
等再看不见山崖下的可怕景象,她才敢说话。
“周公子,你本就不是流放队伍中的人,我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分开走吧。”
梅韵离开以后,她反反复复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
她和周申义,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什么要一起同行?
而且,她有手艺,自己可以编筐换馍馍,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养着周申义?
当下人还能领工钱呢,她什么都没有,就干给人奴役吗?
这些问题,她考虑了很多天。
终于被她想明白了。
本来,她是打算忍气吞声的,以为等周申义找回周家公子的身份,她就有出头之日了。
可现在看来,别说周申义有没有能耐找回身份,就算有,他待她,也早不是从前那样了。
怪不得娘亲与她说,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得到了就视如敝履,朝三暮四。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娘亲说得对。
林雪兰不免有些想念家人。
虽然,除了祖母之外,她那对便宜爹娘都是拖后腿的。
但有他们在,至少她不会被人如此欺压。
她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亲爹被周申义毒死。
林雪兰想到这里,猛地记起,自己是有亲人的。
于是,在周申义的眼神变得犀利的时候,她迅速扭头,往林雪竹家的马车跑去。
“妹妹,雪依,救救我,快救救我。”
林雪兰一边跑,一边奋力大喊。
此时,林家人并不在马车里。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依然选择步行。
只是这些天,严大等人赶马车赶出了经验。
有了把握之后,大家便不必背着东西赶路。
东西照旧放在马车里。
元修也在马车里,由陆默照看。
林雪兰一边吼,一边找林雪依。
那疯疯癫癫的样子,饶是马儿都戴了眼罩,也被她搞得有些躁动不安。
陆默见状,连忙把哨子掏出来吹了几声。
这些天,他刻意培养马儿识别他的哨声,已经初有成效。
此时,在他哨声的安抚之下,马儿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走在马车前的林雪依,也听见了来自林雪兰的呼唤。
她本来在跟林雪竹讨论编筐的花样,两人都兴致勃勃的。
被林雪兰一喊,两人齐齐回头。
这一幕,正被林雪兰看在眼里。
她心里这个酸呀。
林雪依分明是自己的妹妹,现在却跟外人亲如一家,反而不把她这个姐姐看在眼里了。
“姐,你怎么了?”
林雪依看见林雪兰也是震惊。
虽然当初,是林雪兰提出和她断绝关系的。
但她心里对这个姐姐还是有感情的。
见姐姐如此憔悴,她也不好受。
“雪依,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快要被周申义折磨死了。”
林雪兰见林雪依眼中流露着关心,稍感安慰,连忙一把扯住妹妹的衣袖。
林雪依听见周申义的名字,眉头微微一蹙,下意识看了林雪竹一眼。
林雪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反而还稍稍错开了和她们俩的距离。
林雪依一时摸不清堂姐心中的想法,只好问林雪兰,“姐,究竟怎么了?”
林雪兰声泪俱下的,把周申义让她每天编筐,还把换来的馍馍独吞的事情说了。
本以为,按照林雪依的性格,必是要同情她一番的。
没想到,林雪依听完,只是神色淡淡。
“姐,你若不想与那周申义同行,分开便是。你有能力自谋生路,何苦养着他?”林雪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