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林成尧却当了真。
他想起自己对亲生儿子的忽略,突然间汗毛倒竖。
虽说小轩儿不至于像林雪兰那样,谋害亲爹。
但说不定,等他年纪大了,动弹不得,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小轩儿就不管他了呢?
想到这里,林成尧忍不住苦了脸色。
林雪竹一看自己叔叔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当即笑而不语。
她状似无意地将目光瞥向梅韵。
今天是庆王派出的人和梅韵接头的日子。
因此,梅韵的状态显得十分紧张。
只匆匆吃了两口从官差那买来的干粮,便开始四下张望。
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心里有事写在脸上。
林雪竹看了元修一眼,见他也在留意梅韵。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各自心照不宣。
元修已吩咐了陆默,等梅韵那边有动静,就跟上去。
若梅韵按照他吩咐的汇报则已。
若胡说八道,就把她连同那个传信的一起杀了。
入夜,流放队伍的人几乎都睡着了。
山的另一侧,响起了三声布谷鸟叫。
梅韵听了这叫声,一骨碌爬起来。
四下环顾一圈,见人都睡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翻山而去。
陆默等她走后,动作敏捷地跟了上去。
在马车里的林雪竹轻轻放下车帘,和元修一起静静地等待。
突然,她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林雪竹正要出去查看,元修将她拦住,自己挑开车帘钻了出去。
林雪竹见他没忘了拎个竹竿,假装腿瘸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严谨的男主!
她紧跟着元修下了马车。
两人围着马车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见。
林雪竹正疑惑,元修突然身子一矮,从车底下捞出个人来。
林雪竹定睛一看,这不是林雪兰又是谁!
她有些烦躁。
这个林雪兰是不是阴魂不散,打定了主意要赖上她家?
“你干嘛?”林雪竹皱着眉头问。
林雪兰的身子瑟缩着,无比恐惧地往周申义的方向看了一眼。
哆哆嗦嗦道:“官、官差去睡觉了,我、我害怕。”
林雪竹理解了。
合着林雪兰害怕周申义,所以钻到她和元修的马车底下,寻求庇护来了。
怎么,她和元修辟邪吗?
林雪竹冷笑一声,对林雪兰丝毫没有同情之心。
她无情反问:“你以为周申义要对你不利,我们就不会吗?”
林雪兰身子抖了抖,茫然地看了林雪竹一眼。
林雪竹不愿意多和她废话,伸手往怀里一掏,从空间拿了个小药瓶出来。
抓起林雪兰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灌。
林雪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等闻到那药瓶里散发的阵阵奇怪味道后,突然用力挣扎了起来。
林雪竹手上加大了力道。
一边给林雪兰灌药,一边说道:“我之前是看你妹妹的面子,打算留你一条命。可现在,你把唯一同情你的人也得罪干净了,我便再没有顾忌。这里是一瓶慢性毒药,你会死得无声无息,就跟你爹一样。”
林雪兰吓得魂飞魄散,尽管她奋力挣扎,还是有一些药液流进了她嘴里。
霎时间,求生的欲望激发了她的潜能。
她冒着下巴脱臼的风险,极力从林雪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然后,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去。
等她逃到自以为安全的地带,回头见林雪竹没追过来。
这才嗷的一声,把流进喉咙里的药吐了出来。
她还怕自己吐的不够干净,又伸手往嗓子眼里搅合了半天。
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这才作罢。
做完这些,林雪兰筋疲力尽地靠在树干上,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周申义的方向,正对上他阴恻恻投向自己的目光。
原来,他一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森森的寒意,窜向林雪兰的后背。
林雪兰下意识想逃开周申义的视线,又怕他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搞小动作。
就这样纠结了半天,林雪兰终是绷不住了,委屈巴巴地流下了泪水。
她不敢大声哭泣,怕会刺激周申义,只能抱住自己,让眼泪顺着胳膊流淌。
为什么?
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已经失去一切了,为什么还有人要针对她?
她恨。
恨庶出的那些人,抢夺了本属于她的东西。
恨爹娘和祖母,无法庇护她。
恨周申义,骗她折磨她。
恨官差,不肯替她伸张正义。
恨流放队伍的所有人,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林雪兰怨天怨地,把所有人都恨了一遍。
然而她心中的痛苦不仅没减少,反而还增加了。
最后,她充满怨怼地看了一眼林雪竹和元修的马车。
就在这时,她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了马车中。
林雪兰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那黑影的身形很像陆默。
可这么晚了,陆默去表哥表嫂的车上干什么?
林雪兰瞬间不困了,借着夜色的掩护,死死盯着马车。
不一会,黑影从马车中跳了下来,直接坐到了篝火边,开始值夜。
在火光的映照中,林雪兰果然看见了陆默的脸。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又看见梅韵从陆默回来的方向,慢慢走了出来。
梅韵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