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二号听见孔大人喊自己,连忙溜了出来,跪在了地当中。
孔博一字一句地问:“刚才林雪竹说的话,可否属实?”
百夫长二号想否认,但又想到那天在场的人实在很多,各个都听见了他说的话,似乎想赖也赖不掉。
只能支支吾吾道:“她一个罪妇,有什么资格去对其他犯人兴师问罪?就算有人要谋害她家里人,她也该先来找我们百夫长……”
“大人都说犯人的命不是命,死了也活该,我便去找大人,大人能为我们做主吗?”林雪竹弱弱道:“孔大人,那天因为百夫长大人来了,不让我们追查下去,所以谋害小堂弟的人并未找到。今天死掉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摔碗人。”
她一脸无辜,要不是流放犯人们见过她霸道的样子,差点都信了。
百夫长二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回头指着林雪竹的鼻子骂,“你这贱妇,现在是要把罪责推到本官身上吗?孔大人明察秋毫,你以为你能祸水东引?!”
“住口!”孔博猛地喝道。
百夫长二号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垂头跪好。
孔博冷冷道:“作为管理犯人的百夫长,竟能说出犯人死了也是活该这种话!按你的意思,犯人们若起了冲突,互相残杀,也是应该?你这话到底是在处理事情,还是在鼓励他们滥用私刑?”
“孔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百夫长二号连忙以头顿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百口莫辩的状态。
“本官提拔你,是让你做事的。面对犯人的冲突,你不仅不作为,还说出这种具有暗示性的话,是唯恐天下不乱吗?”孔博沉声问。
百夫长二号连忙替自己狡辩。
然而他话刚出口,孔博就打断了他,“现免去此人百夫长之职,另择贤能之人任之。”
他一边说,记事官一边记录。
百夫长二号悔不当初,满脸菜色。
看得围观群众不由咋舌。
这孔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发落了百夫长,是要杀鸡儆猴呀。
而那有杀人嫌疑的林娘子,还好好地跪在那呢。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有人琢磨出味道来了,就有人依然懵圈。
幸好,一个时辰之后,黄浩带着马嬷嬷回来了。
“孔大人,碎碗拼起来了,的确是个完整的碗。一层一号洞的碗都在,我们搜查的结果,二层一号洞里有两个人的碗不见了。一个属于被杀的犯人,另一个嘛,自己站出来吧。”黄浩冷冷地扫视着围观的犯人。
无人出列。
黄浩冷笑,取出名册,对照着登记的人名,让手下把人揪了出来。
那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刺字犯人,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林雪竹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便将头低下了。
“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孔博开口问道。
那犯人恶狠狠地盯了林雪竹一眼,将头扭到一边,不吭声。
“来人,用刑。”
孔博一声令下,便有官兵搬了条凳过来,将那刺字犯人按在上面,军棍伺候。
那犯人起初还想硬刚,但十几军棍下去,腰部以下便血肉模糊,人已经扛不住了。
“我招,我全都招。”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说完话就喷出了一口血。
孔博一个眼神,行刑的官兵便停了手。
只听那犯人道:“是我,我用碗打了那小崽子。”
“为何?”孔博皱紧了眉头。
那犯人回答:“我早就看他们家不爽了,之前流放的时候,那娘们就排挤我们这些人。现在到地方了,他们又联合起来做工具,不带着我们。凭什么他们半天就把活干完了,我们却要一直干到天黑?我就想着,得给他们一个教训。那天正好看见小崽子在洞口玩,我就把碗砸下去了。”
这话一出,不仅林家人愤怒,其他犯人也听不下去了。
就算他跟林家人有仇,关一个孩子什么事?
他不敢找大人寻仇,就专门挑弱小的孩子下手,真是卑鄙!
不过,他的话还是煽动了一些人的情绪。
那些后来北境,同样没有工具,只能做苦力到天黑的犯人,瞬间狠狠共情了。
就是,凭什么?
林雪竹听了这话,面沉如水,不动声色。
半晌,才冷冷开口道:“孔大人,我林雪竹不是什么活菩萨,管不了所有人。但是,若谁觉得我林家日子过得好,想跟着我们学,我也从不拒绝。这些人之所以被排挤,是因为他们好逸恶劳,想通过欺压其他犯人,达到不劳而获的目的。这样的人,谁愿意与他们合作?这难道是我们林家的错?”
“就是。”一个小分队的当家人开口道:“孔大人,我能作证,林家人一路上都在教大家生存的技能。林娘子不止一次跟我们说过,要想生存下去,就得多学多做,要靠自己,我们都记着呢。”
“我也能作证,林娘子的确教了我们很多。”
“我也能作证。”
“我也能。”
“那些不干活的,林娘子不惯着,那不是林娘子的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我赞成,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想干,就等着捡现成的?”
“我们每天提早下工,回来也没闲着,都是在干活,我们干的比他们还多呢!”
“林娘子让做工具的时候,这些人亲口说的,他们不想干。现在他们做不完工,反倒赖我们排挤他们,好意思吗?”
“他们就是一群无赖!”
听见一层的犯人七嘴八舌的话,二层的犯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搞了半天,这是一个不知好歹,又心怀怨念的人搞出来的事!
林雪竹见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我们一层的犯人,是一路上互相扶持来到北境的,已经有了默契。后面来的朋友们不了解情况,或许会以为我们在抱团排挤其他人,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有制造工具的图纸,如果在场各位有人想要,都可以过来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