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道搭建好的第二天,流放犯人们的小推车都派上了用场。
只需把要运送的物品装进小推车,沿着滑道缓缓拖动即可。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可以同时拖动三四个小推车,干活的效率又得到了显著提高。
因为有不少人要通过超额完成任务,获取去丰幽河冰钓的机会。
所以,每天运送的石料及沙土的数量都远高于从前。
林雪竹也就逮着机会,用空间辅助搬运,浑水摸鱼带货。
她的想法很简单,北境的防御工事越早完成越好。
一来可以向更北方的蛮族部落展示己方的强大,起到震慑他们的目的。
二来早点结束苦力,就能让这些流放犯人早日脱离水深火热的生活。
毕竟,这些犯人里,罪大恶极的是少数。
剩下的人,一半是受牵连,一半是被狗皇帝强行发配来的。
这些人有罪,但大多罪不至此。
林雪竹私心里,是想让北境早日步入正轨的。
就在所有犯人都早早结束苦力,高高兴兴准备回山洞的时候,一个官兵跑了过来。
“百夫长,太守大人来了,正带人往麦子地里去呢。”
那百夫长听了,浑身猛地一颤。
太守大人没打招呼就来了,现在去通知千夫长尚且来得及。
可若要把知府请过来,却是万万来不及的。
太守大人的突然到访根本不合规矩,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恐怕不是个好兆头。
百夫长扔下犯人,撒腿就跑。
林雪竹和林成章对视一眼,各自招呼小组成员回山洞。
由于林家是所有犯人中的标杆,他们家一动,其他十夫长也有样学样,带人回山洞去了。
林雪竹扯了扯元修的袖子道:“夫君,咱们偷偷过去看看。”
元修点头,和林成章说了几句,便拉起林雪竹的手,贴着山脚往麦子地走。
这时,距离他们播种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按照冬小麦正常的生长周期,此时该是越冬期,正是小麦停止生长的时候。
但因为林雪竹用了大棚,且每天晚上烧火取暖,并用灵泉水浇灌。
因此这些麦子直接跳过了越冬期和返青期,即将步入起身期。
这时,从大棚外明显能看见里面绿油油的一片。
这要是被狗太守发现,必定又要大做文章。
林雪竹和元修赶到的时候,刚好狗太守带着人,一脚踩上了田埂。
他肥胖的身躯贴在油纸上,奋力往里看。
许是眼神不太好,身子又太笨重,他持续往前凑的时候,突然失去重心,整个人跌进了大棚里。
大棚嘶啦一声,被扯出个巨大的豁口。
刚长出寸长的小麦,更是被压倒了一大片。
林雪竹看他那蠢笨如猪的样子,看得拳头都硬了。
这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就是个杀千刀的!
“狗东西,站着干什么,还不把本官拉出来!”
没等林雪竹骂人,那狗太守倒是先开骂了。
随着他一声吼,手下纷纷跳入麦子地,七手八脚地把人往起抬。
不用说,又踩倒了一片麦子。
林雪竹不得不双眼望天,才克制住把这些人干死的冲动。
等他们好不容易爬出去,狗太守盯着那个被他撞出的巨大豁口,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阴恻恻道:“朝廷粮饷许久未发,各城知府都来我府衙哭穷,独独这安北城安静如鸡。搞了半天,孔博那小子给我玩暗度陈仓那一套呢,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几个,给我把这块地毁了!”
“是!”几个手下领了命,就要跳进大棚。
林雪竹见情况紧急,连忙扯过元修的衣袖,将他往后拉了一段距离。
然后,用甜腻的嗓音说:“夫君,你看咱的这块地,还真种出麦子来了。孔大人说了,咱北境要是能自给自足,朝廷必然欢喜,记北境一大功。到时候他往上递个折子,替夫君求情一二,或许皇上能看在我们的功劳上,免了我们的罪责呢。”
一边说,她一边拉着元修往前走。
话说完的时候,刚好走进了狗太守的视线。
狗太守刚刚听见林雪竹的话,便抬手阻止了手下毁地。
这会见两口子走了过来,刚要摆他太守的谱,就听林雪竹嗷的一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雪竹的手举过头顶,然后沿着脸颊一路往下摸,哆哆嗦嗦道:“夫君,我的田,我的地,我的麦子,我的大棚,谁弄的?谁要跟我们过不去?谁毁了我们的心血啊?”
这一连串可云发疯般的举动,成功将狗太守震慑住了一小会。
元修没料到她来这一招,震惊之后,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勉勉强强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军旅生涯,回忆了一下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才把她洗脑的魔音排了出去。
狗太守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冷脸喝道:“林氏,你在本官面前如此失仪,是嫌命长?”
林雪竹好像才看见他一样,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太守大人。”她和元修双双施礼。
太守嫌恶地打量了她一番,摆着官架子道:“林氏,你刚刚说了什么,本官命你重复一遍。”
林雪竹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反问:“我说什么了?”
想了想,她如梦初醒道:“哦,我想起来了。我说,夫君,我的田,我的地,我的麦子,我的大棚……”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元修忍不住又想笑了。
夫人她是个活宝吗?
为什么戏说来就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太守厉喝一声,“住口!”
元修长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笑出来了。
林雪竹浑身一颤,垂着头不敢看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