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和林雪竹坐着马车,跟在太守等人的马车后,来到了飞云城城郊。
林雪竹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好家伙,她那一大袋子小麦可真是没浪费。
太守让人建造的大棚面积,比流放犯人们的大几十倍。
一眼望去,大棚都看不到边。
马车停了下来。
林雪竹下车,随着太守等人去了田里。
元修要维持伤残人设,就在马车里等。
进了大棚,林雪竹有些想笑。
这大棚里的温度,和外面有什么区别吗?
负责种地的人,难道不需要动动脑子?
林雪竹蹲下身,将土拨开,找到了小麦种子。
那小麦种子浑身冰凉,已经被北境干燥的气候抽干了水分,眼见是无力回天了。
“种子死了。”林雪竹说道。
太守一双被肉挤得没剩多少的眼睛骤然瞪大。
“怎么死的?”他抖着肥肉跑到林雪竹旁边,不可置信地盯着土地。
“冻死的。”林雪竹冷静地说。
“怎么会冻死呢?”太守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裂了。
他花了那么多钱,搞了这么多大棚,就是为了种出粮食以后,好向朝廷邀功。
可是她竟然告诉他种子都死了?
太守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气得直跳脚,短胖的身躯在地上弹了几下。
林雪竹怕他脚一滑摔自己身上,连忙往后急退了几步。
太守发了一会神经,最终在师爷的劝说下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眼睛盯向林雪竹,发出了疯子状的异常光芒。
吼道:“你给我想办法,你快给我想办法!”
“人死不能复生,种死也一样。”林雪竹一脸遗憾地说。
太守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半晌,他伸手指着林雪竹,吼道:“是你,是你设计骗我,你在算计我!”
林雪竹老无辜了。
要说她想不想设计骗这狗太守,她当然想。
可是扣大棚这件事,确实是狗太守自己撞上来的。
她要是不把握这个机会,她就不是林雪竹了。
林雪竹摊摊手,“太守大人再想想,这事可不是我设计的。”
太守要气疯了。
他原地旋转了好几圈,对着手下道:“来人,给我把这刁妇拿下!地里长不出麦子,就用这刁妇的尸体做肥料!”
好可怕啊!
林雪竹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狗太守好不讲道理,自己白痴不说,翻车了就要杀人。
天呐!
“夫人,到为夫这里来。”大棚外,元修的身影显现出来。
林雪竹唇角一勾,道了声“好”,就往大棚外跑去。
“站着干什么,给我上!把他们俩都杀了!”太守丧心病狂地喊。
几个手下目露凶光,向元修和林雪竹冲了过去。
元修正要动手,就听远处有人扯着嗓子喊:“大人,太守大人,不好啦。”
这人是个公鸭嗓,嗓音特别有刺激性。
再加上声嘶力竭,惹得太守不悦地回过头。
“什么事?”太守不耐烦地问。
“大,大人,太,太守府,失窃了。”公鸭嗓道。
太守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玩意?太守府失窃了?
他刚投入了那么多钱在大棚种植上,结果什么都没搞出来。
现在太守府又失窃了?
太守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人顿时有些站不住。
几个手下见了,连忙去扶,也顾不上收拾元修和林雪竹了。
“林娘子,你们快走。”
这时,陈玉树凑近林雪竹,小声说道。
他本打算卖林雪竹一个人情,将来好继续跟她套近乎。
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林雪竹问他,陈公子,放走了我们,你可怎么办啊?他立刻无限缱绻地说,只要林娘子没事,我就安心了。
结果,他想象中的画面是半点也没发生。
林雪竹听见他的话之后,拉着元修转身就走,一丝一毫都没有停留。
那脚步快的,要不是元修拄着拐,她都恨不得飞起来。
夫妻俩上了马车,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搞得陈玉树既失落又尴尬。
难道林娘子对他无意吗?
不可能啊,她夫君是个残废,还是个罪人,她总不至于想跟他共沉沦吧?
陈玉树把自己的条件拿出来和元修对比,权衡了半天,觉得自己稳赢。
他又产生了信心。
或许是林娘子碍于元修在场,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呢?
等有时间,他得再试探试探。
就在陈玉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爷提醒他道:“大公子,老爷情况不好了。”
陈玉树这才想起来,他爹还在那扑腾呢。
于是赶紧冲过去,帮着几个手下一起抬人。
几个手下已经分别占据了太守的四肢,陈玉树过去,便抬起了老爹的头。
众人像抬猪一样,把太守抬上了马车。
太守颤着音道:“快,快回府。”
“回府!”陈玉树大吼一声。
手下连忙提了马缰,向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留下没来得及上马车的师爷,独自在风中凌乱。
马车一路回到太守府。
太守撑着受打击过度的身体,颤颤巍巍从马车上爬了下来。
陈玉树赶紧上前搀扶,父子俩一路去到私库。
库房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守气急败坏地大喊。
“老爷。”太守夫人一边用帕子擦眼睛,一边急急忙忙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