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想到这里,已经萌生了卸任的念头。
他给这草包太守全家擦屁股,已经擦得够够的了。
不能再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只是不知道,现在要逃还来不来得及?
师爷正想着,就见太守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
像个肉蛋一样,往外冲了出去。
师爷皱了皱眉,不得已跟了上去。
自己卸任之前,得看着这个草包,别让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再波及别人。
太守冲出去的方向,是流放犯人暂时落脚的驿站。
师爷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心急之下,加快了脚步。
必须拦住那个草包,否则任他发疯,定会引起大理寺官差的怀疑。
那么那草包和封平侯勾结的事,可就更兜不住了。
师爷急急忙忙往前跑,完全没看见,从街角处,驶来一辆疾驰的马车。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吼,师爷被撞倒在地。
马儿受惊,扬起前蹄,随后往下一落,正好落在师爷的胸口处。
噗——
一大口鲜血从师爷嘴里喷出,他登时白眼一翻,生死不知。
太守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师爷躺在血泊里,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继续向前跑。
驿站,他要去驿站亲眼看看,那个谢云开和谢云玲,到底是不是封平侯的儿女!
太守如疯似狂,不顾驿站门口护卫的阻挡,直奔后院。
此时,满院子的犯人,刚刚经历了漫长而又痛苦的流放生活,一个个造的都不像人样了。
太守如疯子一般冲进人群中,大声喊道:“谢公子,谢小姐,你们在哪?”
整个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疯胖子是谁,又是从哪来的。
瞧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人们纷纷向后闪躲。
好不容易活着到了北境,要是被个疯子给误伤了,那可就太冤了。
太守在人群中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任何符合他预期的人。
他并不认识谢云开和谢云玲,甚至与封平侯之间的关系,都属于堪堪巴结上。
封平侯偶尔会让他做点小事,也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找他。
他自然不可能跟封平侯的家人有接触。
太守茫然地寻找了半天,终于惊动了大理寺的押送官差。
“什么人?”官差头领出来一看,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上午刚去府衙办过公文,认出来人是北境太守。
“太守大人,你有什么事吗?”官差头领走了过来。
太守看见他,顿时好像看见了大救星。
他疯狂地抓住官差的胳膊,抓得死紧,嘴里嘟囔道:“谢云开呢?谢云玲呢?他们是不是封平侯的儿女?是不是?”
听见“封平侯”这三个字,官差头领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冷冷道:“太守大人,你清醒一些,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封平侯了,只有谋逆罪人谢渊。”
太守身子一歪,差点扑街。
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封平侯还有长公主呢,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皇上怎么忍心让亲姐姐家破人亡呢?”
“太守大人,下官劝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这些话,若是传入皇上耳朵,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官差头领不悦地说。
至此,太守才算是相信,封平侯一家真的失势了。
他好不容易巴结上的靠山,还没等讨到好处,就这样倒了。
太守眼神涣散,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慢腾腾地往外走。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盯了一会,他又撒丫子跑了起来。
肉蛋一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驿站门口。
太守一路奔回太守府,直冲进书房,将书案下的抽屉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他不敢相信地将所有抽屉都抽了出来,胡乱扔在地上。
那些抽屉无一例外,都是空空如也。
太守人傻了,他朝门外大吼一声,“师爷!”
无人回答他。
他这才想起,刚才师爷被马踩得吐血。
他跑回来的时候,好像路上还留有血迹。
太守顾不得想师爷的死活,他脑中不断回旋着一个问题:封平侯给他的书信,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他又想起,几天前太守府失窃的事。
难道那个时候,贼人要偷的不止是他的钱,还要偷他与封平侯来往的证据?
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谁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
一定是其他城池的知府!
如果他死了,他们中的某个人,就有希望顶上他的位置!
太守拼命想从混乱的脑子中理出一些条理。
可是越想,他的脑子越乱,更是看谁都像坏人。
这时,家中护卫来报,“大人,师爷被马踩踏,送到医馆之后没救过来,人已经没了。”
太守神色恍惚道:“死了就死了,不用来报我,把他送他自己家去。”
“那抚恤金呢?”护卫问。
“滚!”太守突然暴怒。
他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还管特么谁谁的抚恤金呢?
护卫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了太守两眼,只好转身走了。
不给抚恤金,家人不得来闹吗?
嗬,狗官,果然是刻薄冷情之人。
不过,刻薄冷情的太守,此刻突然为自己想到了一条出路。
他嫡出的一双儿女算是废了。
幸好还有一个庶出子,虽然年纪尚小,不过好好养个几年,也就出来了。
太守想到这里,匆匆忙忙往后宅跑。
到了奶妈的房里,他一把抱住只有三岁的庶出子,转身就往门外跑。
奶妈被吓坏了,但见对方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