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博心疼元修,心疼得情真意切。
元修的演技,也在林雪竹的调教下,越发炉火纯青。
这两人隔着牢门手握着手,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林雪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她有些后悔,把夫君的演技调教得那么好干嘛?
就是为了让他们这样的吗?
她扭过脸,假装给二人留空间一般,往牢里面躲了躲。
这时,元修压低了声音说道:“孔大人,北境时疫之事,你该向朝廷上个表。”
“我知,可这事事关大皇子,我不知该如何汇报。”孔博为难道。
元修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更低,“周家与庆王勾结,支持庆王谋反,此事被大皇子查明。周家为免事情败露,故技重施,让大皇子感染了时疫。多亏孔大人心明眼亮,揭穿了周家的阴谋,还大皇子一个公道。”
孔博震惊了,“元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周家与庆王谋反,我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皇上?”
“证据已送往京城,会比孔大人的上表还快。孔大人放心,周家与庆王勾结确有其事,只要稍稍查证,便知分晓。”元修说道。
孔博是相信元修的,闻言心下稍安。
想了想又道:“可那周申荣不是与大皇子有所勾结吗?我若那么说,被大皇子否认了,岂不是会穿帮?”
元修反问:“周家涉嫌庆王谋反一案,大皇子还敢说自己与周家有所勾结吗?”
孔博恍然大悟,不由得连连点头。
周家涉嫌谋反,大皇子若为周家说话,定然会引起怀疑。
大皇子不可能那么笨。
元修又道:“如今大皇子在北境病倒,孔大人若不给京中送信,恐有失职之嫌。不过,孔大人因觉大皇子染病之事有蹊跷,而派人先行查证,再给京中报信。虽不及时,倒也情有可原,孔大人还是上表请罪吧。”
孔博立刻明白过来。
不由得暗自感叹,元修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
权衡利弊,明哲保身之事,他比谁都懂。
只是,他这么懂,还是免不了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至此,受尽折磨,委实可怜。
孔博心中一边感激元修,一边同情不忍,心情十分复杂。
而元修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便掩着嘴咳嗽了几声,又退回了原本坐着的地方。
孔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着元修和林雪竹一抱拳,转身走了。
而此时,周家的店铺里,周申荣孤身一人进了密室。
密室里黑洞洞的,只在门口处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密室的尽头,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同时,一股子难闻的屎尿味传到周申荣鼻子里。
他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用帕子掩住口鼻,说道:“大皇子感染时疫,你去给他瞧瞧病,呆会我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别熏着大皇子。”
“天黑了,天黑了,天再也不会亮了。”那黑影含混地说。
周申荣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别胡说八道,一会到了大皇子面前,你只管看病,别给我惹麻烦!”
“天黑了,小鬼都出来了,嘿嘿嘿,小鬼都出来了。”那黑影傻乎乎地拍着手。
周申荣忍无可忍,怒道:“你少给我装疯卖傻,我让你来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再多说一句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鬼,你是小鬼,天亮你就死了,死了!”黑影情绪突然高涨,笑得十分可怖。
周申荣浑身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大喊:“来人,来人啊,把他给我狠狠打一顿,打到他不胡言乱语为止!”
“掌柜的,家里来人了。”
周申荣话音刚落,小伙计就跑了进来。
不过不是来收拾那个黑影的,而是来传消息的。
周申荣闻言,下意识问道:“谁来了?”
小伙计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只说是家主派他来的。”
周申荣一听,觉得事关重大,赶紧让小伙计锁了密室的门,自己到前面去迎客。
家主亲自派人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他送回去的那些银子?
幸好,有大皇子替他填了窟窿。
看来,家主这次很满意,应该是派人将他接回本家,打算好好培养他的。
周申荣越想越高兴。
北境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不过,他走之前,还是要想办法让那个老疯子给大皇子看诊才是。
等大皇子身体康复了,周家便再无人能与他争继承之位了。
周申荣美滋滋地对着来人行了一礼,“文叔,您怎么来了。”
文叔可是家主身边最受器重的亲信。
派文叔亲自来接人,恰恰说明了家主对他的重视。
周申荣满心欢喜地抬起头,却对上文叔冷若冰霜的脸。
他当下心里一沉,觉得情况不太妙。
文叔道:“周申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派杀手去查少爷的下落!”
周申荣听见“少爷”二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等他想起这个“少爷”是周申义时,他整张脸都吓白了。
“我没有,什么杀手,我不知道。”他连忙替自己狡辩。
文叔冷哼一声道:“家主愿意给你机会,那是看在血缘的面子上。没想到,你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也不必狡辩,家主查清楚的事情,不容你狡辩!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回去向家主请罪!”
话音落地,便有两个打手模样的人,一左一右走了出来。
周申荣恨不得下跪求饶,可那两个打手显然不是吃素的,将他嘴巴用力掰开,往里塞了一团破抹布。
周申荣呜呜噎噎,被两个打手架了起来。
小伙计看这阵仗,根本不敢吭声,还往后缩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