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又和林雪竹闲谈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
林雪竹问落红道:“庄贵妃说,今天死的那两个嬷嬷,其中之一还有个妹妹在太后跟前伺候,是真的吗?”
“是,庄贵妃说的没错。”落红道。
林雪竹微勾唇角,“落红啊,你说庄贵妃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什么呢?”
“奴才不知。”落红回答。
但她的神情,明显对庄贵妃的意图了然于心。
林雪竹笑而不语。
这个庄贵妃,确实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没有心机。
林雪竹道:“落红,有机会去跟庞公公说一声,今天之事,想办法传出去。”
“明白。”落红点头道。
云嫔死了,宫里总要跟她的母家交代一声。
虽说云嫔的家世并不显赫,但她父亲好歹也是从四品官员。
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宫里给出的官方说法是,云嫔暴毙。
暴毙这个词,向来是用于通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法。
云嫔家里自然想知道女儿的真正死因,因此便给庞公公塞了不少银子。
庞公公便顺水推舟,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云嫔的父亲听说女儿是被太后害死的,心中有气。
只是无奈,家中没有可与太后一系抗衡的势力。
庞公公从旁劝道:“魏大人,听奴才一句劝,云嫔之事,便这样过去吧。这不仅是为了魏大人的官位,也是为了魏家全族的性命啊!”
魏大人对庞公公千恩万谢,但心中却仍是恨意满满。
他的女儿,向来不是个惹事的性子,能在宫宴上挑衅襄王妃,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那么他就想问问了,既然太后一定要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为什么偏偏选了他的女儿?
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软弱可欺吗?
呵呵,父亲的官位低,女儿就得在宫里被人利用而送命?
而且,明明已经真相大白,皇上却没有给他们魏家一个说法,甚至都没有给作恶之人应有的惩罚。
当皇帝的,就是这么对待忠心耿耿的臣子的吗?
一瞬间,魏大人想到了襄王。
如果当初,登基的人是襄王就好了。
那么,如今的朝廷,会不会清明很多呢?
送走了庞公公,魏大人沉默良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又过了一会,魏夫人抹着眼泪进来了。
她道:“老爷,问出来没有,咱们的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魏大人平复心情,冷静地回答道:“突发心疾。”
“怎么会?”魏夫人捂着胸口,喃喃道:“我们女儿正当年,怎么会有心疾?这里面,当真没什么猫腻吗?”
魏大人的心揪痛不已,但作为一家之主,他深知女儿的死因,是宫中讳莫如深的秘密。
一旦流传出去,不仅他们魏家不保,还会连累庞公公。
于是,他强忍心痛道:“却是突发心疾,许是女儿这些年,在宫里的日子不舒心吧。”
“女儿啊!”魏夫人瘫坐在地上,哭诉道:“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宫的,谁知道这一去,就害了她的性命啊!”
魏大人面色冷沉,拳头却握得紧紧的。
太后欺人太甚!
他魏明虽只是个区区从四品,但这些年来,一直与人为善,待人以诚,在朝廷里结交了不少志趣相投的好友。
俗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倒要看看,太后的母家,是不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漏洞!
而此时,听林雪竹说完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的陆氏,也是一脸冷意。
太后无耻,皇帝昏庸,这一对母子,真是无法无天。
不过,她最担忧的还是林雪竹。
沉默了半晌,陆氏道:“雪竹,幸好这一次,太后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来害你。若是她想法有丝毫偏差,直接将那毒药下在你的吃食里……我不敢想……我要怎么跟修儿交代?”
“姨母别担心,她们手段虽然毒辣,智计却是不行,我们只要多加注意就好。寻个时机,咱们出宫去,到时候住在王府,也不怕她们这些腌臜手段了。”林雪竹说道。
不过,在她出宫之前,势必要把宫里的水搅一搅。
不然,就太便宜狗皇帝和狗太后了。
“雪竹,你有想法了?”陆氏问。
林雪竹颔首,“夫君出征之前,我便与他商量好了。这些天姨母就在自己房间安心呆着,没什么事不要出门。”
陆氏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多问了。
问多了没好处,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反而坏事。
除夕那天,宫中给亲贵和朝臣的年礼发了下去。
比起他们进贡的,宫中的回礼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所有人都清楚,皇家不富裕。
国库失窃,让本就不大方的皇帝更加抠搜。
逢年过节,就是皇帝大肆搜刮的时候。
他们若给少了,过后在朝堂上必要被穿小鞋。
那些被偷家的大臣,每到这个时候就分外难过。
国库失窃,他们府里也失窃了啊!
还要他们大出血给皇帝送礼,皇帝得了金银,怎么不给他们发点?
这些权贵们手里不宽松了,自然就要更加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
有封地的,就在封地里搜刮。
没封地但是有权力的,就靠收受贿赂。
什么都没有的,要么光棍一个,等着被穿小鞋。
要么就东家问西家借,好歹凑一点。
因此每到过年,老百姓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就在亲贵和朝臣们勒紧裤腰带过年的时候,兖王却大张旗鼓地进宫了。
对于拥有自己封地的王爷,他这逢年过节就能进宫的待遇,自然是亲哥和亲娘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