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翻阅奏折的手顿住了。
虽说林雪竹也没说错,但是用词怎么这么粗俗呢!
皇帝皱了皱眉,觉得这襄王妃或许在耍自己。
如果林雪竹能听见他的心声,一定会告诉他:自信点,把或许去掉。
皇帝沉默了片刻,说道:“昨夜大理寺按照襄王妃的提议,对那三个奸细用了重刑,他们果然会说中原话。与襄王妃所料一致,那些人,都是生在京中,长在京中,伪装成老百姓的奸细。”
林雪竹不语。
狗皇帝开场白说的可真好,那意思她料事如神呗?
何必呢,拐弯抹角的。
想什么幺蛾子呢,直接说得了。
皇帝说完话,见林雪竹不接茬,只得又道:“襄王妃不问朕,他们为何要行刺吗?”
林雪竹道:“定是为了搅乱京中局势。皇上在宫中,他们不好行刺,借着太后发丧的机会,皇上出宫了,他们便好谋划。幸亏御前侍卫训练有素,才没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看见林雪竹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皇帝一阵无语。
沉默了半晌,皇帝说道:“襄王妃,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林雪竹脸上写满了震惊,疑惑道:“他们难道不是想刺杀皇上?”
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皇上心脏都有些疼。
这个襄王妃,好像很希望他被刺杀的样子……
皇帝定了定心神,说道:“襄王在南域初战告捷,这些奸细便想绑架你,威胁襄王,这是大理寺连夜审出的结果。”
林雪竹冷笑,“好奸诈的用心……皇上,南域必须彻查!”
“嗯?”皇帝心里本在想着另一件事,林雪竹说的话,让他很意外。
林雪竹道:“皇上,海盗的奸细,是经由南域登陆的,若无官府给他们办户籍,他们如何能在我国的土地上生活下来?而他们有了户籍,就可以随意迁徙,分散到我国各地,与当地人繁衍后代,培养新一代的奸细。只怕,南域太守府早被海盗腐蚀,已助纣为虐多年了。”
皇帝浑身一凛,发觉襄王妃说的话很是有道理。
昨天冲出来的那一伙刺客,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才十几岁。
如此推断,海盗在南域登陆,至少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还是他父皇当政呢。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是他父皇在位发生的事情,自然怪不到他头上。
只不过,到他理政的时候,这些海盗才开始采取行动。
是他倒霉罢了。
皇帝心情放松了很多,漫不经心地问:“依襄王妃看,这事该怎么查呢?”
“妾身不知。”林雪竹道:“那些海盗潜入南域的时间,怕是比妾身的年纪还大。时间太过久远,怕是无从查起。毕竟,南域太守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届,当年放海盗进来的那位太守,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了。”
这想法,和皇帝不谋而合。
皇帝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说道:“既如此,还是把这件事交给襄王去查吧。朕在京城,对南域的事,着实鞭长莫及。”
但凡此刻有个大臣在场,一定会在心中暗骂狗皇帝不做人。
哪有又让人打仗,又让人查案的?
真把镇国大将军当成拉磨的驴了?
殊不知,越是无法完成的任务,狗皇帝越想交给元修。
无他,完不成的话,就有理由治他的罪了。
而狗皇帝的想法,恰在元修和林雪竹的意料之中。
他们一早就知道,南域那边有问题,只是朝廷不整治,他们才真的叫鞭长莫及。
而文越世子当初奉旨查粮食案,也不过杀了几个喽啰。
真正的大佬,怕是藏的很深呢。
狗皇帝不想管事,只想搞事,这正中元修和林雪竹的下怀。
把调查南域的事情交到元修手里,元修就有了权柄。
南域太守,便无法干扰元修打仗。
至于这个调查太守府的人选……相信林成章不久以后就会收到前往南域的消息。
想到自家老爹从北一路奔波到南,林雪竹感到有些抱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元修打仗不能分心呢。
皇帝见林雪竹不吭声,脸上透着不悦的表情,便问:“襄王妃,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雪竹道:“夫君在南域作战不能分心,皇上何不另择良才,调查南域太守府?”
皇帝:不能分心?他分心才好。
于是假里假气地说:“朕相信王弟的能力。”
林雪竹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相信个老鬼,还不是等着抓人错处。
狗东西!
不过,她面上仍是一副担忧自家夫君的神色,颇为幽怨。
皇帝看了,心中莫名舒爽。
襄王两口子谁心里不得劲,他都高兴。
高兴着高兴着,他突然想到今天把襄王妃叫来的真正目的了。
嗬,这女人嘴巴太能说,三句两句就把他拉跑题了。
现在可好,他原本的话要怎么说?
怎么感觉找不到切入点了?
皇帝眼睛眯了又眯,最后决定直接说。
笑话,他是皇帝,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
于是,皇帝肃了神色,对林雪竹道:“襄王妃,昨天你可是害得朕差点被刺客所伤,还害得太后遗体受损,这事你怎么说?”
林雪竹若不是还得扮猪吃老虎,都要指着狗皇帝的鼻子嘲笑了。
就这点小伎俩,就这点小心胸,还当皇帝呢,要饭去吧你!
林雪竹也肃了神色,一本正经道:“南域海盗犯我家国,害皇上差点受伤,害太后遗体受损,这些债,势必要百倍千倍讨回来。只恨妾身不是男儿,无法披甲上阵,否则定要和夫君并肩作战,杀海盗们一个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