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侯夫人不由得多向那狂奔的老妇看了几眼。
然而,那老妇慌不择路之下,不知被什么绊到了。
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文忠侯夫人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文……”御林军统领刚喊出一个字,就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很明显,文忠侯不想让自家夫人抓现行,才不顾脸面逃跑的。
文忠侯的身份要是被他叫破了,他死之前,恐怕得多受二两罪。
御林军统领鬼鬼祟祟,连忙拨开人群,跑上前搀扶文忠侯。
这一幕,看见文忠侯夫人眼里,更增添了她的怀疑。
御林军大动干戈,跑到这松竹馆办事,就已经很奇怪的。
更何况,堂堂御林军统领,竟还对一个人高马大的老妇如此关心。
文忠侯夫人本不是个愿意往泥潭里跳的,但联系到刚才听见那老妇的嗓音十分熟悉,她不由得沉声道:“什么人,胆敢冲撞老身的车架?”
说着,冲车夫使了个眼色。
车夫会意,一溜烟冲到那老妇身后,扯着她的衣领子,就把她身子扭了过来。
这一扭,车夫都吓傻了,当即跪下道:“奴才罪该万死。”
这下,文忠侯夫人也看见了,原来那老妇正是她家夫君。
文忠侯夫人的脸,顿时阴沉得仿佛要渗出黑气来。
她对着随车的老嬷嬷说:“黄嬷嬷,去和济川伯夫人说一声,老身临时有事,今天就不去济川伯府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应邀去济川伯府赏花,常走的路翻修,绕到了这条路上,结果就遇见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文忠侯夫人强压着火气,瞪了一眼文忠侯,勉强维持着体面道:“统领大人,人老身带走了,你若有什么事要查,便去文忠侯府吧。”
说完,阴沉着脸盯了文忠侯一眼。
文忠侯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虽然老实本分的夫君形象崩塌,但跟着自家夫人离开,总比留在这现眼好。
于是,从善如流地上了马车,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
至此,一场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一个御林军问道:“统领,咱还继续找吗?”
统领只觉得心灰意冷。
出了文忠侯这事,襄王妃的事还重要吗?
便是将襄王妃找了出来,就能抵得了他抓了文忠侯的罪吗?
统领挥了挥手,气息都虚弱了几分,说道:“不是都找了一遍吗,找到人了吗?”
“回统领,没找到。”那人回答。
御林军统领长叹一声,将手一挥,“撤。”
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御林军一撤,在茶楼上喝茶看戏的林雪竹也不愿意多呆了。
扔下最后一把瓜子皮,起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文忠侯府的马车里,文忠侯夫人面色冷沉地看着自家夫君,说道:“老实交代吧,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
文忠侯咬着牙,不说话。
文忠侯夫人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去查吗?是你自己交代,还是等着我查清楚再来找你,你选吧。”
文忠侯还是不吭声。
他夫人查,那是他夫人查的,他自己交代,说多说少了都不合适。
文忠侯夫人冷笑,待到了府里,当下就派人去了松竹馆。
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绑了老鸨子一人。
回到府里,就是一顿严刑拷打。
老鸨子遭不住,把事情都说了。
文忠侯夫人这才知道,原来外人眼里克己守礼,忠心不二的文忠侯,已经白日宣淫好多年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花招众多。
甚至有时候,他宣称的同僚聚会,也都是去了松竹馆。
要不是他年纪大了,去的不频繁,她或许还能发现些端倪。
文忠侯夫人气急败坏,当即让人再去松竹馆,把勾搭文忠侯的那个小贱人抓回来。
结果,这次派去的人却一无所获。
原来,那螺黛姑娘听说老鸨子被文忠侯府的人抓去之后,顿觉不妙,当即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趁着城门还开着,她迅速出城,然后一路向北而行。
荆岚说了,如果她没有地方可去,就去北境。
北境那里,女人和男人一样,也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谁要是敢歧视女人,自有人会整治他们。
而且,荆岚在那里还有许多朋友,她只要能找到人投靠,就能获得一份活计。
有了活计,她就有了生路。
如果自己愿意努力,还能一路往上,当管事,当掌柜,管理一摊生意。
北境真的太好了,她真的很向往。
螺黛出了城之后赶了一会路,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赶车的男人,是个一身短打扮的练家子。
看见螺黛,他轻咳两声。
车帘挑开,荆岚的脸露了出来。
她笑道:“螺黛,你终究还是逃出来了。”
螺黛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荆岚笑道:“我怕你会有需要,所以安排一个人,保护你离开。”
螺黛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她知道,荆岚是她的好姐妹,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但若要做出这种安排,也要荆岚身后的那位老板同意才可以。
见她红了眼眶,荆岚道:“快别多说了,赶紧上路吧。把你要去的地方,直接告诉这位大哥就好。我也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螺黛知道,荆岚不问她的去处,是为了让她放心。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没有人会泄露这个秘密。
荆岚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放心。
螺黛抱了抱荆岚,然后登上了马车。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