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的一番话,听得围观众人心里都不好受。
襄王在南域打仗,军粮的事情,本应该是君王和朝廷操心。
可那昏君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把襄王妃逼到了在宫门口跪求的地步?
该不会是,昏君以京中大雪为借口,故意拖欠军粮吧?
想到这里,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各自交流着对这件事的看法。
然后,他们又仔仔细细听了一遍林雪竹说的话。
更加确信,事实就如他们猜测的一般,的确是昏君在耍心眼。
林雪竹在宫门前跪了快半个时辰,嗓子都有些喊哑了。
落红在一旁不住地哀求道:“王妃,咱们回府吧,您前几日本就动了胎气,还在这大雪中跪这么长时间,您若有什么差池,奴才百死莫赎啊!”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又懂了。
感情传言都是真的,襄王妃前几天真的动了胎气。
于是,有人看不过去,对其他人道:“襄王妃为襄王跪求军粮,咱们帮不上什么忙,大家拿家伙,把这雪给清了。雪清了,粮草就能运出去了吧!”
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
“不就是一场雪吗,南域将士就得吃不上饭了?走走走,抄家伙。”
“不光是我们,还得叫上亲戚朋友,大家一起动手,这雪清的就快了。”
“是这么个道理,咱们走。”
有人走了,有人却到了林雪竹身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落红。
还说:“襄王妃,小人的衣服脏,您不能穿在身上,就垫在地上吧,别冻坏了身子。”
有人这么干,其他人也有反应上来的,纷纷脱了自己的衣服,交给落红。
短短一会的时间,落红就捧着比她头还高的衣服,差点背过气去。
林雪竹继续喊话,落红替她挨个谢过了好心的百姓。
这时,宫门打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从门口出来的太监身上。
那太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素衣白衫的襄王妃形成鲜明对比。
就听那太监说:“襄王妃,皇上让您回去。说南域的事,是朝政,襄王妃乃是后宅妇人,就不要操心那些不该操心的事了。”
这话说的,把围观众人都听得心头火起。
什么玩意,后宅妇人不该操心朝政,前线打仗的那是人家夫君,人家操心一下怎么了?
再说了,你不让人家操心,你倒是把事情办好啊!
自己做事贼狗,还想堵别人的嘴,这特么是皇帝吗?
这特么跟南域的贼子是一伙的吧!
林雪竹见出来的人是庞公公,便冷了脸,据理力争地说:“倘若因粮草不到位,导致南域战败,皇上和朝廷,会向所有平南军的将士和全天下百姓交代吗?”
一句话,噎得庞公公语塞,无奈只能道:“以下犯上,你大胆!”
林雪竹冷笑,“今天便是一尸两命,死在这宫门之前,我也要求皇上,把该给南域的粮草送出去。我一人命不足惜,却不能让两次征战的夫君寒心,让征北平南的将士们寒心!”
“就是,镇国大将军和平南军可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出战的。他们已经两战告捷了,怎么能因为粮草的事情输呢?”
“京中大雪不能行路,我们这就把雪清了。哪怕今天晚上不睡觉,明早也要让路变得能走。”
“对,我们这就去清路,还请皇上把该给南域的粮草送出去。”
林雪竹身后,乌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这些人里,有的是一开始就出来看热闹的,有的是半路被人喊出来的,甚至还有响应号召,拿着工具出来准备除雪的。
庞公公见百姓如此,做出一副畏惧的样子,对林雪竹说起了软话,“襄王妃您先回府,您刚才说的以下犯上的话,奴才就不与皇上讲了,只把大家的意思传达给皇上。还望襄王妃保重身体,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随着他话音落地,林雪竹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庞公公本意是配合林雪竹演这一出戏的,让天下人看看,皇帝是个什么嘴脸。
但见林雪竹晕了,他也是真的着急了,立马颤抖着声音喊道:“快,快把襄王妃扶上马车,送回王府。另外,去太医院,叫孟太医去襄王府,给王妃诊治。”
立刻有几个小太监上去,七手八脚,把林雪竹抬回了马车上。
落红吓得魂飞魄散,一转头,就看见陆氏和魏红儿两人携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她们两个本是在店里忙活的,听见有人跑过来动员,说是襄王妃在宫门前跪求皇帝给南域送军粮,京中百姓打算齐心协力,把雪清了,让军粮得以送出,就着急地跑过来了。
谁料刚跑过来,就看见林雪竹昏倒的这一幕。
陆氏当时腿都软了,冲进马车里就哭开了,“雪竹啊,你怎么这么傻,修儿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这样用你的命去换他的,也未必换得来。难道你跪一跪,军粮就能送出去了吗?”
这哭声,听得围观众人皆是心酸。
襄王惨,襄王妃也惨,整个襄王府,就没有不惨的。
那昏君就可着襄王府祸祸了是吧?
非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谁忠君爱国,谁就活该被收拾是吧?
马车一路前行,围观群众中的某些人,就一路跟着马车走。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了,顺手把路边的雪清一清。
等马车到了襄王府,他们又看着襄王妃被抬进了府里。
那苍白的脸色,毫无知觉的样子,看得众人心里都怪难受的。
倒是魏红儿,着急之中还多了分心。
站在府门口,对着围观的众人道了声谢。
众人一看,对襄王府的印象更好了。
瞧瞧人家,多客气,多有礼。
王府的家风就是好啊,主子深明大义,下人也通情达理。
不像在宫里的某位,张口闭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