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雪竹在马车上奋笔疾书。
时不时,就有一张写废的纸被她团成一团扔在旁边。
休息的时候,林成章看她马车里堆了一堆废纸,还以为是元崇遇写废的,便以外祖父的身份好好教育了他一番。
大意就是,作为君主,是要一言九鼎的。
因此,无论是说话还是落笔之前,都要再三斟酌。
若是轻易下笔,动辄废弃,叫人看了,会觉得这个君主举棋不定,优柔寡断,难当大任。
这是君主的委屈之处,一举一动都要暴露在旁人的目光里,承受着他人的指摘。
但这也是君主不得不承受的压力。
林成章说的还算是委婉,没有直指元崇遇做的不对,很有长辈的风范。
临了,林雪竹还给他补充了一句,“这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林成章深以为然。
他觉得闺女这句话总结得很好,同时,也显得他长篇大套的一番话说得很废。
干咳了几声后,他不吭声了。
这时候,元崇遇悠悠然开口了,“外祖,这些纸是娘亲写话本子写废的。”
虽则林成章没有明说,但聪明的小家伙已经猜到,外祖是因为这些废纸才给他讲道理的。
外祖的道理他都听进去了,但该陈述的事实还是要陈述的。
于是乎,在闺女憋笑的目光里,林成章沉默了。
闺女坑他!
小外孙也是个能忍的,非得等他把话都说完了,才告诉他事实。
丢人!
这时,向来没什么眼力价的林成尧凑了过来,往林雪竹的小几上看了一眼。
问道:“大侄女,你写什么话本子呢?”
他们都知道林雪竹闲不住,只以为她给自己找了新乐子。
林雪竹却顺着他的话,把写好的话本子往前一递,说道:“叔叔,这话本子就是给你写的。回头到了范阳城,你就照这话本子里写的演。”
“啥?”林成尧傻眼了。
他是个太医,又不是说书先生,大侄女是不是太为难他了?
林雪竹:叔叔你想简单了,演戏比说书还得麻烦点呢。
林雪竹的目光往跟着的护卫身上瞄。
看了一圈以后,点了个人出来,指了指话本子道:“你和我叔叔这几天琢磨琢磨这个话本子,等到了范阳城,别给我掉链子。”
那护卫一脸懵逼,下意识看了眼林成尧手里的话本子,为难道:“属,属下不识字啊!”
林雪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也严厉了几分,“我和夫君这些年一直鼓励读书,尤其是你们这些当差的,若是肯努力,去书院都可以少交一大半的术修。现下连我身边的落红姑姑都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倒好,还大字不识一个呢?今儿要是没这事,你是不是就以为能糊弄过去了?不求上进!”
“属下该死!”护卫扑通一声就跪了。
他可是知道的,他们这位皇后,最是个和善人。
平日里没人招惹她,她是不会生气的,对下人也很宽厚。
但若是有人惹她,她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现在皇后生气了,不用说,定是自己不读书闹的。
林雪竹小手一挥,“算了,你好好演戏,将功折罪吧。不识字的话,就让我爹教你。”
护卫傻眼了,“让老爷教属下?”
“不然呢,我亲自教你?”林雪竹反问。
护卫赶紧闭嘴。
那还是让林大人教吧。
林雪竹安排好了任务,就回马车里歇着去了。
她写的戏其实不难,主要是为了显得合理,所以多斟酌了一番。
至于为什么要让她那老实巴交的叔叔配合她,而不用她爹。
那当然是因为她爹乃朝廷命官,整天出来进去的,接触的人也多。
虽然说范阳城离京城算远,但保不齐范阳城里就有人见过她爹。
她爹来演,不仅容易穿帮,而且还有损官威。
至于她叔叔嘛,反正作为太医,他大多数时候就是往返于宫中和林府。
不当值的日子,他也躲在家里钻研医书,基本不太出门。
除了太医院的同僚和家眷,他几乎见不着别人,自然不用顾及太多。
而作为总编剧,林雪竹给自己的压力是最小的。
她的戏份都是被动的,大多数戏份,都在那护卫身上。
哼,不好好学习的,连戏也演不好!
经此一事,看看那些不学习的人长不长教训!
林雪竹觉得有些累,就在马车里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
一行人又到了一座城池,准备找个客栈休息了。
吃完饭,林雪竹就看见护卫和她叔叔凑在一起,对着剧本抓耳挠腮。
她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怎么演都研究好了?”她问。
两人同时抬起头,满脸都是憋屈。
“大侄女,我,我不会演。”林成尧莫名心虚。
林雪竹道:“叔叔,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剧本,我改了这么多版吗?”
林成尧迷茫地摇了摇头。
林雪竹叹息,“就是为了让你好演一些。”
说着,她做出一副不被理解的委屈样,说道:“我知你不善言辞,所以把你的台词一再删减,人物设定也尽量贴合你的性格,可以说这个角色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林成尧更加迷茫了。
剧本她看了,给他安排的这个角色,性格貌似挺窝囊的。
所以,他平日里在大侄女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林成尧抑郁了。
“主子,那属下呢?”护卫一脸真诚地问。
林雪竹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护卫的队伍里,也是有小团体的。你们几个老的孤立那个小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