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心里乐开了花。
这种绝色的姑娘,便是不能来她的楼子里,也定然不能叫其他楼子得了便宜。
自己这一番挑拨离间,惹得那姑娘和她亲哥决裂。
便是她哥想把她卖去别的楼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此时,林雪竹一副不好骗的样子,质问牛大兴道:“你不想卖我,为何会出现在这种腌臜地方?你别跟我说,你是来找姑娘的,我知道你身上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绝了!
林成尧心想:大侄女这戏接的,绝了!
牛大兴一副便秘的样子,想要辩解,又实在找不出辩解的话来。
林雪竹红了眼圈,当即控诉道:“你不是说,有个富商死了老婆,想让我当续弦吗?你不是说,只要我嫁过去,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吗?你不是说,那富商也就是年纪大点,长相还算是端正,不会污了我的眼睛吗?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把我卖到青楼去!”
她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觉得,这姑娘的命也太苦了。
长得这么漂亮,却有这么个黑心的哥哥,差不点就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给毁了。
老鸨子却看这一幕,看得无比惬意。
她添油加醋道:“姑娘,你也太天真了,你看你哥这样,他哪能认识什么富商啊!就他这样的,给人家富商提鞋都不配。可怜姑娘你这样的样貌,与其跟着你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卖了,倒不如跟着我。以后,我这楼子里最有钱的客人都是你的。你自己要是争气,遇到个有钱的主顾,愿意替你赎身的,你这辈子就妥妥的了。”
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个老鸨子说话太不中听了。
人家姑娘这样的姿色,她想把人家骗到她的楼子里,她也配?
当即就有人对林雪竹道:“姑娘,你可别因为对你哥失望,做错了决定啊!这青楼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往那去干什么!”
还有人对林成尧道:“你这个做长辈的,就任由自家小辈闹成这样?好好的姑娘家,就给她卖到青楼里?还不赶紧领着这姑娘回乡去,可别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林成尧被人这么一说,顿时发自内心感到了窘迫。
他好歹是个太医啊,现在成了什么卖侄女的畜生了吗?
就算他从前只是个药铺里的郎中,也断不能让人如此指摘的。
好在,他那窘迫的样子,还挺符合他的人设的。
林雪竹见他沉默不语,心道也罢,少说少错,就这么着吧。
她还得继续发挥一下。
于是,她含泪怨恨地瞪了一眼牛大兴,转头对老鸨子道:“我这样的,在你这楼子里,能卖多少钱?”
老鸨子心中一喜。
好家伙,直接刺激得这个姑娘走极端了,好事啊!
周围的人心中一惊。
完了完了,这姑娘受刺激,脑子不清醒了,要命啊!
老鸨子笑道:“不瞒姑娘说,姑娘你这样的相貌,我们楼子里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呢。我们楼子里最贵的姑娘,也就五十两银子买的。要是给姑娘估个价嘛,我觉得二百两银子是要的。”
听见有二百两,牛大兴的眼神立刻就亮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真的能卖二百两?”
老鸨子鄙夷地冲他点了点头。
牛大兴兴奋得就要往前上两步,却扯动了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他刚刚被人打了,气性顿时又上来了。
“二妞,我们走,就算是要卖,也不卖给这种黑心老虔婆!”牛大兴说着,又要去扯林雪竹。
林雪竹却甩开了他,继续对老鸨子问道:“我可以自己卖自己吗?”
“你什么意思?”老鸨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林雪竹道:“二百两银子给我,我自己卖自己,就算要卖,也不能便宜黑心人。”
听了她的话,周围人一阵唏嘘。
这个姑娘也算是个刚烈的,只不过走投无路,最终还是要走上卖自己的这条路。
老鸨子高兴坏了,立马说道:“当然可以了,二百两银子给你,将来你自己赚的钱,都可以自己攒着。努力个几年,你就能替自己赎身了。到时候揣着银子走,出去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日子就稳当了。”
她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说:“姑娘,你可别信她的,这种人比你哥心都黑。现在她用二百两买你,等你想赎身的时候,两千两都不够。到时候她狮子大开口,你才是后悔都来不及。”
老鸨子听了这话,微微含笑,却是一点都不急。
刚才这姑娘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那个哥哥,可是连住店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种山穷水尽的家庭,除了卖姑娘以外,是一点活路都没有的。
这姑娘便是性子再烈,没钱也过不了日子。
早早晚晚,都是要走上卖身这条路的。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而此时,林成尧和牛大兴心里也是乱的一批。
虽然说,他们现在演戏都是即兴发挥了,可是即兴发挥也要有个度啊!
把自己卖了可还行!
林成尧心里乱糟糟的,这戏他接不下去了。
牛大兴却是有一百两赏银的诱惑在,决定不管情况多么恶劣,他都要配合皇后把这场戏演下去。
眼瞅着不好收场了,他连忙虎着一张脸,对林成尧道:“二叔,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二妞给架回去啊,难道看着她把自己卖了?”
说着,他毫不犹豫,就去扯林雪竹的胳膊。
林成尧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去扯林雪竹的另一只胳膊。
两人一左一右,扯着林雪竹就走。
老鸨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冲自己的人招了下手,回楼子里去了。
就快要上客了,她可没时间跟这些人纠缠。
那姑娘能不能来她的楼子里尚不确定,今晚上的客人可是实实在在来送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