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以为,自己上了公堂,只要把牛大兴的嫌疑说得重一点,剩下的事情就能由知府来处理了。
她那个艳红楼,并不直接与知府接洽,而是有个中间人的。
那个中间人,貌似和知府的关系很牢靠。
因此,老鸨子确信,知府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知府一点都不想帮她扛事的样子。
她要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只能靠自己了。
老鸨子想起楼子里今天损失的客人,顿时就心疼起来了。
牛大兴,不管那火是不是他放的,责任肯定是要由他来背了。
她的艳红楼,不可能白白损失的。
于是,老鸨子就在公堂上,把牛大兴是怎么去她的楼子里闹事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牛大兴几次不服气想要打断,都被知府的惊堂木给拍了回去。
林雪竹听那老鸨子说话,忍不住一阵困意袭来。
她才睡了两个时辰,就被拎起来了。
之前他们来府衙告状,这个知府不是不接待嘛。
怎么艳红楼的老鸨子来告状,他就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林雪竹本以为,牛大兴被抓,怎么也要等到早上的。
她这一晚,能好好睡个觉。
没想到,懒于公事的范阳城知府郭谦,也有连夜升堂的时候。
林雪竹打了个哈欠。
然后,就见郭谦向她看了过来。
林雪竹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总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感觉。
她给自己立这个人设,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好拿捏。
有了这个印象,便不会对她多加防备。
等老鸨子絮絮叨叨说完,都已经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了。
郭谦看了一眼牛大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牛大兴立刻为自己鸣冤,“那老虔婆胡说八道诬赖我,事情根本……”
“够了!”郭谦又是一拍惊堂木,直接问道:“你可认罪?”
“我没罪!”牛大兴也不知道是真的火气上来了,还是演的,总之就是挺倔,挺生气的。
郭谦冷哼一声,“你没罪,本官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再好好想想。”
说着,他对一旁的府兵道:“打他板子,看他说不说。”
“是!”府兵领命,跑去准备了。
林雪竹沉默不语。
之前在艳红楼,她已经做出要跟亲哥决裂的样子了。
这时候,她断然是不会替牛大兴说话的。
林成尧见此情景,连忙站了出来,“大老爷,我侄子他真的是冤枉的。”
这会他算是本色出演了。
再怎么说,牛大兴也是和他们一路到东边来的护卫。
他怎么也不忍心看见己方的人受刑的。
不过是演戏而已,怎么能真挨打呢?
郭谦盯了林成尧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阴鸷。
林成尧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能力,但好在运气一直都不错。
家中虽有作恶的嫡母,但是出门之后,就遇到了蒋家人。
蒋家人都是个顶个的好人,他媳妇自不必说,再完美也没有了。
他的岳父岳母,也是顶顶和善的,还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
这就导致了,他脱离了嫡母等人的控制之后,生活里一直都是充满阳光的。
就连流放路上,因为有大侄女的操持,他不仅没遭太大的罪,反而受到了很多鼓舞。
因此,对于奸佞小人,他的抵抗力不怎么强。
哆嗦是真心哆嗦的。
就在两人一来一往,眼神交流的时候,府兵打板子的工具准备好了。
眼看着牛大兴就要被拖下去了,他不住挣扎着大喊,“别打我,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行,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们别打我。”
将“贪生怕死”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郭谦听了这话,朝府兵挥了挥手。
府兵停下了把人拉下去的脚步。
郭谦眼睛微眯,问道:“你当真什么都答应?”
牛大兴点头如捣蒜,“答应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郭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那老鸨子说:“他烧了你的后院,你打算让他怎么赔偿?”
老鸨子见终于聊到正题上了,不由得心满意足,大言不惭道:“当然是赔偿我的所有损失了。”
“损失几何?”郭谦又问。
老鸨子答:“怎么也要几百两银子。”
林雪竹差点嗤笑出声。
几百两银子,都够把她那艳红楼买下来,再买她一条老命的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挺敢要价的。
果然应了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办事。
牛大兴听说几百两银子,整个人傻了。
他满脸苦相,既不甘又惧怕,端的是一个五味杂陈。
“大人,我没那么多银子啊!”牛大兴哀嚎道。
“没银子,就打板子吧。”郭谦对于他“贪生怕死”的性格精准拿捏。
“赔,我赔!”牛大兴赶紧许诺,“只是我现在没钱,能不能先签个借据,回头等我有了银子再还?”
他也是挺绝的,都会给人开空头支票了。
老鸨子冷笑一声,说道:“合着你把我的后院烧了,现在就打算给张借据?”
“那你说怎么办?”牛大兴问。
老鸨子微微一笑,看了林雪竹一眼,“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嘛,先前咱们说好了,如果她肯来我的艳红楼,我愿意出二百两银子。你若让她来,就可以顶二百两的债务,剩余的那些,我可以让你立借据。”
牛大兴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连连点头,说道:“就这样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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