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让人将箱子合上,嘴角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她说道:“这价钱,有两个谈法,不知你选择哪种。”
老鸨子没听明白,问道:“什么两个谈法?”
落红回答:“第一种,我与你签订独家供货契约,我的货品,只供应你一家,那么给你的价格,要比我的售价高上两成。”
老鸨子一听说售价高两成,就不乐意了。
她买的东西多,她还要讲价呢,头一次听说还有往高了要价的。
她立马道:“那哪行呢,怎么还能坐地起价呢?你们做生意不能这样的。”
落红道:“别急,还有第二种。我可以按照我的售价将东西卖给你,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给其他楼子供货。”
老鸨子彻底懵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落红耐心解释道:“就是说,看你想不想你的竞争对手跟你一样,拥有我手里的货品。”
“那当然是不想了。”老鸨子理所应当地说。
能让姑娘们香香软软的东西,最好是他们艳红楼独有的。
别的楼子的姑娘,可别想用这些手段去勾搭客人。
落红说道:“那我可以承诺只供货给你一家,但是那样的话,我手里的货品销路就变窄了,也就是说,会影响我的利润。所以,你多给我的两成售价,就是为了弥补我这个损失,听懂了吗?”
这是主子叫牛大兴带回来的话,让她配合着演一下。
一开始,接触到这种做买卖的方式时,落红也是不能理解的。
但后面她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左右主子就是在办正事的同时,顺便坑一把这种做人肉生意的不良老鸨子。
她照着主子说的,把老鸨子忽悠上道就行了。
至于这说法说不说得过去,她就不想管了。
老鸨子是听懂她的意思了,也理解了。
毕竟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作为商家,为了利益会使出何等手段。
她能理解这种手段。
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是左右为难的。
“妹子,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按照原价供货给我?”老鸨子问。
落红反问:“如果那样,就得保证我手里的货,有多少你拿多少,可以保证吗?”
老鸨子再次语塞。
落红笑了笑,“我家老爷是行商的,且他带过来的货,在这范阳城里一定不难卖。倘若我按照原价给你,又是给你独家,你还不会将我们的货买空,就代表着,我们还要带着货物继续上路。这买卖,就是我能答应,我家老爷也一定不会答应。”
老鸨子咬着后槽牙,还是无法决定。
只是,她也没表示不想与落红做这门生意。
落红察言观色,建议道:“你要是犹豫不决,不如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你看看行不行。”
“妹子快说。”老鸨子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期待。
落红道:“我家的货,都是北境乃至于京城的尖货。大家都知道,论衣着打扮、生活用度的风气,都是打京中流传开来,各地争相效仿的。你将这些货都盘下来,总也不会亏的。一来自己楼子里的姑娘能用,二来用不完的,你再卖出去就是。左右整个范阳城只你一家有货,倒时候定价定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搞不齐,你还能大赚一笔呢。”
老鸨子为难道:“我一个开青楼的,我卖的东西,哪里会有人买呢。这范阳城里的富家小姐太太,又有谁愿意与我这种青楼里的老妈妈打交道呢?”
落红轻嗤,“你可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她这话里,带着些鄙夷。
若是换作旁人说这话,老鸨子肯定发怒了。
可人家落红,乃是大商贾家的下人,对于做买卖这种事,耳濡目染,定是很有经验的。
这点,老鸨子在和她打交道的过程当中,就已经认识到了。
因此,老鸨子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被冒犯的样子。
落红继续道:“谁让你去做富家小姐太太的买卖了,你这楼子里的客人,哪一个没有家眷的?他们男人出来玩,家里的夫人就不需要安抚了?女儿就不需要宠爱了?”
老鸨子眼睛一亮,心道这个妹子可真是会做生意,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落红见她茅塞顿开的样子,顿时又道:“人对香气可是有记忆的,你让你楼子里的姑娘用了这香,再把这香卖给客人们。客人们拿回家去给自己夫人用,夫人每次使用,客人们难道不会想起你楼子里的姑娘吗?”
这话,让老鸨子大大心动了。
是啊,这不就是变相的留客嘛。
她楼子里的姑娘虽然不能住到客人家里去,让客人日思夜想,但这香气,却是可以让客人流连忘返的。
妙啊!
老鸨子当即不再犹豫,拍板道:“妹子,你将你的货品清单给我看看。”
落红是有备而来的,当即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长长的清单。
老鸨子拿过来一看,真长啊,可比富贵人家嫁女儿的嫁妆都长。
她没看其中都有什么货品,眼睛一路向下,瞄到了总货款那里。
三万六千二百两白银。
老天爷,这是带了多少货出来啊!
老鸨子只觉眼前一黑,有种心肝脾肺肾都离家出走的感觉。
不过,想起落红为她规划出的远大前景。
她又觉得,这血她必须得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鸨子眼珠子转了转,又问落红道:“妹子,倘若今天,我没与你做生意,你打算如何?”
落红笑:“范阳城里的楼子不止你一家,我再去找别家谈就是了。再不济,往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那宣传一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会慢一些罢了。我家老爷眼光独到,他的货品,向来不愁卖不出去的。”
老鸨子心中一抖。
好险,差点就被别的楼子得了这个便宜了。
是的,现在她的感觉,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