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的功夫,忍冬就被两个女使一左一右从偏房架了出来,她半垂着头,不敢看顾长安,虽然已经及时更换了新的衣裳,可依旧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
顾长安点点头,又指了指江季成,“这一笔也算在候爷的头上,日后可是要加倍偿还的,路还长着,咱们且走着瞧!”
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背起忍冬就走。
忍冬满眼噙泪,“大夫人,您怎么能背奴婢呢?这样于礼不合,快放奴婢下来吧。”
迎春也劝道,“是啊大夫人,这要叫旁人瞧了去,又得说您没有礼数了,奴婢来背忍冬!”
“他们是好好的屋子住够了,改住海边去了,管的真宽,我自己的人自己护,不惹事,也不怕事!”
顾长安拍了拍忍冬的屁股,“搂紧点,回去给你上药就不痛了。”
忍冬轻轻搂住顾长安的脖颈,泪大颗大颗的滑下,“大夫人,柔姨娘让奴婢服侍候爷,奴婢不肯,险些被她院里的小厮给。。。奴婢好害怕。”
要说这顾雨柔也真是个奇葩,试问天下哪个女子能容许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三心二意,都恨不能拴死在自己身上。
她却为表大度,给江季成连抬几房妾室,今夜更加匪夷所思了,这是要江季成当着她的面睡了她顾长安的女使?
这年代的女子也玩的这么花的吗?
顾长安暗戳戳脑补了一下,不禁打了个寒颤。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忍冬很瘦,身量也小,背起来轻飘飘的,顾长安三人很顺利的回到如意院。
院子里站着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见到她也只是敷衍的行了个礼,“大夫人,这是候爷吩咐送来的,您瞧瞧可还缺少什么?明日一早小的就派人给您送来。”
顾长安斜睨说话的人一眼,那人应当是个小管事,面上恭敬,可字字带着不耐烦,“你们进如意院,可经过本夫人同意了?迎春,擅闯候夫人院子的外男当如何?”
迎春屈膝,“回大夫人,按府中惯例,每人二十大板,若冒犯到候夫人,当仗杀!”
顾长安点点头,小心将背上的忍冬放下,朝着迎春努努下巴,“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打吧。”
迎春愣了愣,脑子一时半会没能拐过弯来,指了指如意院里的四人,“现在就打?”
顾长安秀眉上挑,“不然呢?留着明日炖汤?”
迎春招呼如意院外院的下人们近前,“可是你们替他们开的门?”
那些人摇头,“并没有,管事的见院门没锁,直接就冲进来了,只说是候爷吩咐的,小的们也不管阻拦。”
李管事鼻中不屑轻哼,“大夫人,小的念您是候府正头夫人,才大半夜的将东西送过来,您倒真拿乔起来了,连候爷都不愿碰的女人,当谁稀罕。”
哇塞,这番话太上头了有没有,直接把顾长安给气笑了。
朝着一众低眉顺目的下人道,“全部杵那当杆子呢?关门打狗!不敢上的,明日一早寻人牙子发卖了。”
李管事见状急眼了,跳着脚咒骂,“你就是个被候爷厌弃的弃妇,在这装什么主子!你敢动我们一下试试。。。”
顾长安也不废话,“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直打的李管事鼻血长淌,眼冒金星,耳朵更是嗡嗡作响。
“口出恶言,不尊主母,擅闯主院,给我打,生死不论!”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一闭,心一横,拿出条凳和手掌宽的木板,更有人直接拿破布堵上了李管事骂骂咧咧的臭嘴。
“听大夫人的,都别惜力,往死里打。”
如意院中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在这大雪纷飞的夜里,听着格外渗人。
迎春脆生生的报着数,“一,二,三,四,十个了,就快打完了,你们可别晕啊,再坚持坚持。”
顾长安眼角抽了抽,这女使该不会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人的逗比吧!
迎春的声音脆响,边报数,边笑眯眯的往那四人身上淋水,天寒地冻的,四人脸上很快结了层薄薄的冰,牙齿冻的直打架。
“哎,李管事,这样感觉有没有清醒些?您心里也数着点,奴婢怕自个报错了。”
李管事后背已然鲜血淋漓,又羞又恼,被迎春这一气,直接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最后的两板随之重重落下!
“大夫人,二十板打完了,还打吗?”柱子顺手将板子担在肩上,兴奋的两眼贼亮。
太过瘾了有没有!
从前如意院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今日一雪前耻,下人们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赶紧全部扔到雨季院去,你们撑着些,可千万别死在我这如意院,冤有头,债有主,做鬼去找明阳候!”
迎春眼皮跳了跳,大夫人今夜一改往日懦弱沉闷的性子,言辞犀利,出手狠绝,关键那张嘴更是口无遮拦的。
要不是这半个月她一直守在大夫人身边,都该怀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不行,改日必须得带着大夫人去寺庙上柱香!
忍冬坐在一旁当了小半个时辰的吃瓜群众,身上的疼痛也好似减轻了不少,心中更觉畅快,“大夫人,您可真厉害。”
顾长安马上软了眉眼,低笑着牵起忍冬的手往屋里去,嘴中哼着她们没听过的怪腔调,“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呀咿儿呀路见不平一声吼呀!唉嗨唉嗨依儿呀”
这一夜,如意院所有下人睡梦中都是顾长安的这曲调,呓语不断,“唉嗨唉嗨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