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长安也要走,江季成快走两步,抬起胳膊横挡在她面前。
“这也算是府中大事,你一个主母就这么走了怎么行?”
顾长安浅淡的眸光扫过他,只这一眼,便吓的江季成背脊发寒。
她轻声道,“这胳膊是不想要了?要不我替你处理了吧!”
江季成快速收回胳膊,不由的后退一步。
“本候的意思是,你留下同母亲还有柔儿商量一下具体如何操办。”
顾长安秀眉微挑,“我见识浅薄,出的主意也怕是上不得台面,就不在此碍眼了。”
江季成怔愣,他虽不喜他,可记忆中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满眼爱慕,而不像现在,目光里毫无半分波澜,甚至带着些嫌恶。
“夫人,莫要妄自菲薄,京中谁人不知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哦,我竟不知候爷竟如此看重我,这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话是这么说,脚却已经迈出了松鹤堂,娇小身影慢慢消失在江季成的视线中,他竟莫名生出种不舍。
顾雨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云袖下的手不禁握紧,她虽不爱江季成,但也绝不允许他爱上长姐。
“夫君,既然姐姐不愿管这事,柔儿就替您分忧吧,我那嫁妆典卖些,银钱当是够用了。”
江季成回神,握住顾雨柔的手,脸上尽是温柔之色。
“柔儿就是本候的解语花,如此便要辛苦柔儿了!”
顾雨柔面色一僵,她以为江季成会劝自己别典卖嫁妆,结果他顺杆爬的速度真快,如今倒让她进退不得了。
小秦氏虽没脑子,但见事情到了这步,笑盈盈的起了身。
“我这腰啊,一到冬日就疼的不行,我先回去歇着了,柔儿你就同成儿好好商量着。”
江季成虽然人不咋滴,可是非常孝顺,听母亲这么说了,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
“是,母亲早些回去歇着,改日请大夫进府来给您再瞧瞧,开几副药调理调理。”
小秦氏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满脸欣慰,扶着女使的手离开松鹤堂。
见人全走了,顾雨柔紧紧搂住江季成的脖颈,轻声软语撒起娇来。
“夫君都好几日没来看柔儿了!柔儿想您了。”
放在平时,江季成肯定身子都酥了,可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竟生出一丝厌烦,脑海中莫名出现了顾长安那张冷淡迭丽的脸。
“柔儿听话,二叔就要回京了,我要忙的事也很多,等得空了一定去陪你。”
他一个七品芝麻官有什么可忙的,朝堂里的大事估计都没他参与的份儿,还在这与她摆起谱了。
顾雨柔见好就收,“好,正事重要,柔儿等你就是。”
松鹤堂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若不是有要紧事,平常府中是不允许下人这般疾跑的。
“候爷!二爷回京了,现在已经进了城,先进宫复命了!”
江季成与顾雨柔对望一眼,眉头微蹙,知道二叔不日回京,却没想到这么快,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柔儿,你这就回去准备银钱吧,我去祖母那里说一声。”
丢下这么一句,江季成就走了,只余顾雨柔一人站在松鹤堂。
竹香上前,扶着自家姨娘的手臂,“姨娘咱们先回吧。”
顾雨柔气的将手里的罗帕扔在地上,还使劲踩几脚。
“不过客套一下,他竟真的要我典卖嫁妆,我当初真是眼瞎了,寻了这么个男人!”
竹香不敢搭腔,这种时候说多错多,还极易被姨娘迁怒。
竹香是个聪明的,偏云梅是个没眼力价的,非得此时火上浇油,一脸的打抱不平。
“姨娘,候爷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嫁妆就是您安身立命的根本,本就剩的不多了。”
顾雨柔正有气没处撒,听到这话,一巴掌就落在云梅的脸上。
“混账东西,你这是嘲笑我嫁妆少?主子的事也是你个下贱的奴婢能妄言的?”
云梅还想替自己辩驳几句,被竹香一把拉到身后。
“姨娘别恼,候爷可能是心中急切,一时没想那么多,您若为他解决了此事,日后补偿定是不会少的。”
顾雨柔白了云梅一眼,扶着竹香的手气呼呼离开了。
再说顾长安回了如意院,忍冬将早早备好的茶点端上来。
“大夫人,您先垫垫,一会就可以用饭了。”
顾长安净了手,坐在软榻上,惬意的捏起块精致点心放嘴里。
“迎春,前几日我要你寻人打造的东西可好了?”
迎春一拍脑门,“瞧奴婢这脑子,昨日就送来了,奴婢忘记拿给您了。”
顾长安嗔怪的瞪她一眼,“不过让你管了如意院账册,这就在我面前叫起苦了。”
不等迎春开口,她拔下发间累丝簪子插在迎春头上,“赏你了,快去把东西给我拿过来。”
迎春吐吐舌,“奴婢谢过大夫人。”
忍冬巴巴看着,圆嘟嘟的小脸写满了羡慕,可爱的不行。
顾长安冲她招手,“你过来点。”
忍冬走近几步,跟小狗似的蹲在她身边,圆圆的眼眨巴几下,一副讨赏的小模样。
顾长安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取下腕间镂空银镯顺手套在她手上。
“我们忍冬也辛苦了,你不是一早就喜欢这镯子,送你了,日后吃食上也要你多费心了。”
忍冬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她的手心,脸蛋红扑扑。
“奴婢多谢大夫人赏。”
既然赏了她们两个,半夏和晚秋也不好厚此薄彼,分别赏了一对珍珠耳坠和一支银簪。
财大气粗的顾长安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自己的女使就得自己心疼。
“我瞧你们几个的衣裳都不太合身了,晚些叫人来量量,再做些新的。”
晚秋上前一步,斟酌着开口。
“大夫人,奴婢会制衣,手艺还勉强能看,就不必另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