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左右,顾长安开始一一拔针,那速度堪比拔草!
江明晏眼角跳了跳,结果就见她抓着手术刀就朝着他的手臂猛地一划。
顾长安见他有些呆愣,好心解释。
“等把毒血全部放出来就行了!”
盏茶的功夫,江明晏果然感觉身体没那么疲乏无力了,压制的内力一点点地回笼。
“多谢!”
顾长安神色淡然,眼睛盯着江明晏,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将军,在侯府时多谢你维护我,今天我救了你,咱们两清!不管你对我存的什么心思,还是都歇了,对你我都好。”
江明晏静默着将衣裳重新穿好,随意将散下的墨发束于头顶。
“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未知的秘密,有些好奇,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顾长安将金针和手术刀放在自制酒精里泡着,闻言头都没回。
“好奇心害死猫!将军还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一时的新鲜感,也会随时间推移变淡,将军请回吧!”
江明晏的余光瞥见药案上一本小小的书册,是用漂亮的簪花小楷抄录的药方!
顾长安不着痕迹地将药包压在书册上,眸色清冷疏离。
“我和父亲如今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知多少人暗中盯着,重臣不得与武将来往过密,我是个自私之人,不愿惹上麻烦,还请将军好自为之,别为我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江明晏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大氅拢在身上,重又恢复了从前的凛冽坚毅。
“我懂了,今日多谢公主!公主珍重!”
他微一抱拳,大踏步离开。
顾长安半垂着眸,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男人对女人产生好奇,就是喜欢的开始,她得趁着尚在萌芽阶段,掐断他这念头。
翌日,雪歇天晴。
用了早膳,顾长安领着晚秋和白星言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前往皇宫。
正是下朝的时辰,大臣们穿着朝服三两从宫里低语着缓步而出。
她掀开车帘一角四下张望。
“星言你扶我下车!”
白星言默默跃下马车,伸出手。
她昂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纤纤玉手落在他手心中。
等到站定,她微抬头,温柔地替他重又拢了拢披风,凑到他耳畔低语几句。
落在朝臣眼中,这动作别提多亲密了!
白星言咬牙,这样的公主谁要赶紧拿去!
因为她对他说:别想着逃跑,不然废了你三条腿!
她今日着橙红收腰罗裙,外罩雪白兔毛披风,三千青丝挽起个松松的云髻,斜插着只飞蝶金步摇,行走间,环佩叮铛,身姿娉婷。
与江明晏擦肩而过时,她目不斜视,精致美艳的小脸满是桀骜,就仿佛他们从不相识。
顾玉霖背脊挺直,负着手迈出宫门,见了她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长安见过父亲。”
她微一屈膝,说不上谦恭,却也让人寻不到错处。
顾玉霖抬手,一脸淡漠。
“嗯。”
看似父女二人感情并不算深厚,顾长安侧身让他先行。
“今日皇上心情不好,你万事小心。”
“父亲放心。”
今日又是秦扬当值,见到她,禁军恭敬行礼。
“卑职见过公主。”
她轻笑一声,用手中团扇挑起秦扬下巴。
“给本公主笑一个!”
秦扬,“?”
他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羞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朵根。
顾玉霖是和兵部尚书秦明一起出宫的,看到这一幕,二人嘴角齐齐抽了抽。
“咳咳,公主还真是,哈哈,率性。”
兵部尚书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熊样,莫名觉得有些心塞,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么惊艳的公主近在眼前,他竟然连头都不敢抬!
狗屁的禁军统领,难怪到现在还单身!
顾长安又用团扇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一双眼波光潋滟。
“当禁军风吹日晒的,瞧着都心疼,不然同本公主回府如何?”
秦扬被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就像被冻住了,僵硬地点点头,旋即马上摇头。
“不不。。。公主说笑了,我。。不是。。卑职,咳咳咳”
顾长安扶着晚秋的手大笑着走开了,留下秦扬恨不能当场找块豆腐撞死。
该死,他刚才还真想答应了!
区区一件小事,顾长安只当是个笑话,可宫人却前去告诉了皇上。
皇上本就因为西凉要来和亲的事心烦意乱,闻言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拂落在地。
王喜和小顺子扑通跪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把她给朕叫过来!”
皇上咆哮,气的手都有些颤抖。
抢个清倌就算了,如今把主意打在了禁军统领的身上。
简直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传言一点不假,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混账!
顾长安才到御花园,就有小公公匆匆跑来。
“奴才见过公主,陛下请您去御书房!还请公主移步。”
她蹙眉,看了眼晚秋,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刚进御书房,白玉茶盏朝着她的方向砸来。
顾长安本来是能躲开的,跪着的王喜却微抬起头,朝她无声说了两个字:和亲!
“嘭——”
白玉茶盏重重砸在她额上,旋即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直直朝着皇上跪下,血顺着额头滑下。
“你为何不躲开?朕就没使力气!”
顾长安推开一旁的宫女,任由血在她白皙小脸上蜿蜒。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长安受着就是!”